有點不可思議,她剛剛完全沒聽到任何開門聲。
“剛剛,在你開甜品盒的時候。”先生對她笑得很溫柔。
“這樣啊。”千果沒有懷疑,而是張開了雙臂,用最溫柔恭敬的姿态擁抱了他,“歡迎回來。”
先生的懷抱是冰冷的。
但她并不在意,因為先生待她很暖。
“今天出門了?買了什麼東西嗎?”他的視線瞥向茶幾上的甜品盒。
“啊…”千果與齊木重逢以後始終有些走神,這下馬上反應過來,“是咱們家對街有家新開的甜品店,送來了開業贈品!”她興沖沖地跑去将茶幾上的咖啡果凍拿來,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那裡做的咖啡果凍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岚君要不要也嘗嘗?”
他不動聲色地低眉瞧了眼,又笑眯眯地别開目光,落回她臉上:“我不喜歡吃甜食,還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千果含着勺子嘟哝:“那好吧。”
“還有,以後不要随便給陌生人開門。”他說。
千果意外:“诶?那是我認識的大學同學啦。”
“大學同學也是過去式,人都是會變的,有的人會好,有的人會變壞。”他說着,将手伸入她柔順的發中,路往下,冰涼的指尖擦過她的後腦,她的耳垂,最終摸到她的下巴,輕輕擡起,讓她與他直視,“我不希望你遇到任何潛在的危險,無論是危險的人還是危險的事。”
“那岚君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危險的人,對不對?”千果順勢歪歪頭,臉頰親昵地在他冰涼的掌心蹭了蹭,寬寬厚厚,摩挲起來舒服又涼爽。
月彥岚,她的丈夫,她即将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他有一頭烏黑微卷的短發,恰到好處地短在耳側,像一道簾子遮住了形狀尖尖的耳朵,先生長相俊美,皮膚潔白,甚至比起她更要白皙細膩。
但她覺得最好看的,還是他的眼睛——如同鴿子血寶石般的眸子,豔紅如血,這會凝視着她的時候,裡面好似有一條漫長無盡的通道,通向某種她無法理解的遠方。
“當然。”他朝她微笑,紅眸深不見底。
千果也笑,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岚君,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換作平常,都是要等到晚飯過後才會回來,千果看了看窗外,啊,原來已經天黑了。
他一邊用手掌來回摸着她的臉蛋,好聽的嗓音壓低,聽着帶了一絲暧/昧:“今天是搬新家第一天,自然是要早點回來陪你的。”
千果眼睛一亮:“那我現在去準備晚飯!咱們一起吃飯?”
她和先生認識一年,交往三個月,從沒和他一塊吃過飯,先生說自己有厭食症,隻能吃醫生給他制定的特殊食譜,但是他看上去除了臉色比較蒼白以外,倒沒有任何營養不良的樣子。
果然,這次先生還是拒絕了她,敲她的腦袋:“傻瓜,家裡都沒有菜,怎麼做晚飯?”
千果後知後覺吐吐舌頭:“好像是诶…”
這麼說着,先生從身後變出了幾個玻璃保溫盒:“想着你今天一路奔波也沒有力氣出門,剛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高星級的餐廳就打包了,你很久沒吃日料了吧?”
“哇,看起來好好吃!”千果驚喜極了,忽然想到了什麼,“等等,也就是說,岚君你要跟我一起吃飯?”
先生笑得很溫柔:“不然呢?”
二人一一打開飯盒,裡面裝了許多精美的壽司以及熱騰騰的荞麥面。
“我開動啦。”千果開心地拿起一個壽司放入口中。
剛咬一口卻眉頭一皺,立刻吐了出來。
“怎麼了?”先生焦急地繞到她身邊安撫她的後背。
千果看着手裡被咬爛一半的壽司:“這是什麼肉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先生輕撫她後背的動作停滞了一瞬。
低沉拉長的嗓音在她耳邊道:“是吞拿魚和雞肉,怎麼,不合胃口嗎?”
“倒也不是……”千果吞吞口水,也說不上來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麼,總覺得這肉和她吃過都不一樣,“不會是野味吧?”
先生笑了:“那種不衛生的東西吃了會得病的,我怎麼會讓你吃呢?”說着給她倒了杯紅酒,“不合胃口就别吃了,試試其他的吧。”
千果:“可是,太浪費了啊……”
說着,她便看到先生拿起了壽司優雅地放入口中,無聲咀嚼、吞咽。
她訝異極了,那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先生吃東西。
“你不想吃的,就給我好了,不會浪費。”
先生望着她的笑容溫柔得可以擠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