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結婚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幸村無奈笑笑,“我就不去了,還有一些工作要再确認一下,以及一會開場的音樂我得給你調出來,歌單都是你喜歡的。”幸村真的是全世界最棒的伴郎,還有弦一郎,連會場的警衛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說是最近不太平,不希望婚禮上出現任何潛在的意外。
意外什麼的,怎麼可能呢!
千果邁着輕盈的步伐出了休息廳來到室外,還未穿上婚紗倒也不會引起太大注意,她一邊謹慎小心着不被長輩們發現,一邊打算去和相蔔命他們會合。
一個沒注意,差點撞到了拐角走來的人。
“小心!”
還沒來得及反應,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對方牽住,避免了她與大地親密接觸的機會,也避免了被哥哥和幸村質問的悲劇。
穩住平衡後,首先看到的是钴藍色領帶,高雅的普瑞特打法,千果認識的人裡會這種打法的隻有一人。往下看西裝也是十分漂亮,少見的深灰色,腰部的曲線異常精道,二十出頭的年紀,卻穿出了貴重深沉的氣質。
“好久不見。”對方的聲線一開口千果就認了出來,和齊木一模一樣的聲音,卻更溫柔,也更具人情,“阿……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微笑着将握着她的手平伸,手掌托起,躬身,彎腰,俯下,唇作親吻狀于她手背上方半寸,傳遞鼻息。是真正的吻手禮。
“新婚快樂,月彥夫人。”
和高中時期籃球隊長時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現在是赤司财閥的準社長。
千果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也聽說赤司财閥和先生的公司有過一些項目合作,但是月彥夫人什麼的……
“總覺得聽着有點奇怪啊,和以前一樣稱呼不好嗎?”
赤司征十郎露出清風朗月般溫潤的笑容,紳士卻不顯得疏離:“千果桑,不也稱呼我為‘赤司君’嗎?”
“我……”千果無言以對,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征君,你長高了好多啊!”
老梗了,大家都笑了。
“哇,好久沒回日本了,這裡看着真是不錯啊!”
由于這裡的位置已接近大門,很容易就能聽到那邊來客的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千果眼睛一亮,赤司适時提出要去和月彥先生打招呼。千果和他暫别後,撿起了路邊一顆光滑的鵝卵石,在手上掂了兩下,朝前方聲音的源頭喊了聲:“看球!”
鵝卵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到一把竹刀“咻”地一聲亮出,準确無誤地擊中石頭,一飛沖天消失得無影無蹤。
“全壘打啊,不愧是阿武!”用特别的方式打了招呼,千果跑向從意大利前來的友人,“我還以為你趕不回來了!”
“哈哈哈昨天确實還在利物浦做任務,但這畢竟是你的婚禮,阿綱他們有太多家族事務處理,實在沒法趕來了,讓我跟你道聲歉,不過我把大家的禮物都帶來了,哈哈哈!”山本武是她國中的時候在劍道社認識的棒球球癡,後來荒廢了學業跑到意大利當黑手黨。當然,虧得此,千果在意大利的留學生活也得到了不少幫助。
千果挑眉:“那你的禮物呢?别告訴我是一把劍。”
山本武:“诶,你怎麼知道!”
婚禮前的空檔流暢地轉變為一場接待的派對,這段時間正好夠夕陽從天邊完全落下。
樹上的華燈點亮的正是時候,将白色的鮮花照耀得愈發鮮豔,香氣彌漫。草地上的兩棵古老雪松間支起的輕盈紗幔,籠罩在舞池上方,美好得仿佛仲夏夜。賓客們在柔和的燈光下相互言笑晏晏,仿佛婚禮還沒正式開場,司儀還未宣讀誓詞,就已經是盡情暢談,盡情歡笑的時候了。
誰一生中沒幾個前任呢,湊一桌麻将也情有可原。
千果開開心心和親友們聊天嬉鬧了半天,并沒有立刻回去準備。
她一個人來到人工湖邊,透過栅欄看着外邊,似乎還在等着什麼人。
忽然,頭上被扣上一簇花環,緊接着湖面的倒影旁多了一個影子。
千果扶上花環,茫然回頭,瞥見了白色的月光。
然後是最初的星火燎原,和最後的荒草拔節。
或許是千果呆愣的表情維持太久,來人輕笑出聲,朝她又走近了兩步。
“怎麼,不認得了?”
華燈初上,他穿着一套深黑色混蠶絲的禮服,這種有點兒發亮又有點啞光的黑色布料,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年輕的歐洲古典貴族,而微微自然卷的赭色頭發更增加了他的這種英倫感。
“當然認得,中也君……”千果呆呆開口。
十二歲後便再也沒見過,至今将近十年,千果沒想到他真的會來。
隻是……
為什麼十年來你都沒怎麼長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