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認錯人了。”鬼舞辻無慘放開了鳥束零太的脖子,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無波,仿佛剛才的失态隻是錯覺。他微笑着朝被吓到腿軟坐地的鳥束零太伸出了手,聲音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關切:“沒事吧?剛剛見你挺慌張的,小心跑太快撞到人哦。”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聽到這兒的動靜趕來的是中原中也和山本武,倆黑手黨職業病使然就是一副要應戰的架勢,警惕的目光在鳥束和無慘之間來回。聚的人一多,難免引得更多人注意。
千果将面如土色的鳥束從地上扶起來,對衆人說:“沒事沒事,隻是一點小誤會,大家别緊張!鳥束君,抱歉啊,你沒事吧?”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剛剛他一下子以為要被掐死了啊!鳥束驚魂未定地摸着脖子,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不就是以前拿過千果的照片對撸嗎?齊木也修理過他了。眼下不過是好心幫齊木那個混蛋送蛋糕來,竟然還被千果老公給了這樣一個下馬威,他差點感覺自己腦袋不保了。
千果喊來伴娘:“英子,你能帶鳥束君去化妝間休息一下嗎?我看他好像被吓到了。”
真田英子應下後便從千果手裡接過鳥束,後者趁機暈倒在可愛伴娘的胸上,嗯,他好了。
“果子,抱歉啊我們來晚了,因為齊木叮囑我們要好好看守這蛋糕的,所以一直沒去找你。”相蔔命跟她相擁打招呼,随後附在她耳邊說,“你老公真的很帥诶!”
千果才從剛剛莫名其妙的沖突中緩過神來,對她的誇贊回以一笑。放眼觀望一圈,問:“齊木君呢?”
相蔔命目光飄忽了一瞬,該怎麼解釋,齊木那個笨蛋故意缺席?直說的話果子一定會難過的。
“齊木君的話,他沒來哦。”
很好,豬隊友上線了。
說話的是代替了缺席的齊木前來的某太姓男子,他修長的雙腿往前邁兩步,略微傾身,一手貼于胸前,一手托起千果戴着戒指的那隻手,“初次見面,吾名太宰治,是齊木君的新同事。能有幸在此目睹美麗的新娘是我的榮幸,願意和我——”
話沒說完,被另一隻手不客氣地揮開。
千果沒反應過來,驚訝地看向旁邊。
打斷的不是她先生,是中原中也。
“搞你那套歪門邪道也該看看場合吧,混蛋太宰?”十分淩厲且不滿的目光從中原中也眼裡射出,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哦呀哦呀,這不是中也嗎?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真是緣分呐~”太宰治倒是笑眯眯地拍了拍被扇疼的手,絲毫不見惱意,也不見意外。
“太宰先生,你好。”千果朝初次見面的太宰治微微點頭緻意,又好奇地轉向中原中也,“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
“不認識。”
千果:“……”行吧,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隻想知道為什麼齊木沒來。
可是正當她要繼續追問的時候,先生出聲了。
“很感謝各位抽空莅臨我和我夫人的婚禮,既然蛋糕到了,不如大家坐下來一同享用,如何?”
不知是不是千果的錯覺,除了相蔔命,幾位男士看向她家先生的目光都各有千秋,且隐約帶刺。總之沒一個友好的。
可能是因為剛剛的小插曲造成的誤會,讓他們覺得先生脾氣古怪。
千果不想先生被誤會,于是道:“是呀各位,既然來了就别杵在這了,若是有誰不高興了,那就是我的罪過了……”說着,配上了些許沮喪的表情。
效果顯著,氣氛一下子緩和不少,中原中也“嘁”了一聲走到一邊,山本武笑哈哈地安慰她,隻有太宰治的目光依舊意味深長。
所幸沒出什麼大亂子,千果隻想平平安安地将婚禮辦完,真心實意的,隻要平安就好了。
婚宴繼續熱熱鬧鬧進行着。
當婚禮大蛋糕的簾布被揭下時,在場許多人都發出了驚歎,甚至說這蛋糕已經算得上藝術品,吃了反倒可惜。
“真是偉大的作品,夫人找的這位甜品師是……”鬼舞辻無慘微笑着望向妻子,卻意外地發現她的表情有點不對勁……隻一味盯着蛋糕瞧,眼裡有種從來未對他流露過的情感——熱烈,卻又克制。仿佛一個秘密儲存箱,謹慎觸摸,深深包裹。
那樣的眼神讓他一下子便聯想到了那天妻子對着咖啡果凍流眼淚的畫面。
于是有那麼一兩秒鐘,他的眼裡迅速閃過了一絲極其陰冷的亮光,仿佛巫婆鐵鍋裡黑色毒液被煮沸時泛起的漣漪。
然而很快又消失不見,他依舊是那個溫柔紳士的丈夫。
“千果。”他低聲喚她,拉回了她的注意,“喜歡就切下來吃吧。”
千果點點頭,從相蔔命手裡接過了大刀,有花堪折直須折,帶着某種攔腰截斷的不舍,她切了下去。
掌聲陣陣。
将蛋糕分給大家吃,紛紛贊不絕口。
新郎拿着蛋糕去孝敬親家老人了。一旁抽完煙的中原中也走了過來,幫千果遞碟子,“你不開心?”
“诶?”千果将刀上的奶油蹭到桌布上,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看着有心事。”中原中也典型的有一說一,絕不拐彎抹角,“而且事情不小。”
千果将切割整齊的蛋糕遞到他面前,甜甜一笑:“中也君,想多了啦!”
她的笑容看上去和蛋糕一樣甜美,中原中也卻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我不喜歡甜食。”他說,“你自己留着吃吧,這是你的結婚蛋糕。”
千果愣了下:“我忘了,你好像确實不喜歡甜食來着。”于是,她從侍者那裡拿起一杯酒,“那麼酒呢?總可以吧?你從小就喜歡學大人喝酒,這我可記着呢。”
“……為什麼這種事情你倒是記得清楚啊,真是的。”中也有些無奈,卻也還是接過酒杯,手指摩挲着杯腳,裡頭是香槟,随着珠燈晃成流動的光芒,“新婚快樂。”他說完這句先前沒來得及說的祝福,仰頭一飲而盡。
千果沒來得及阻止:“诶,我還沒跟你碰杯呢……”
中也将杯子放回侍者盤子上:“小姑娘家喝什麼酒。”
“中也君,我馬上二十二歲了…”
中也的動作頓了一下,重新凝視她,她是适婚年齡的新娘,不是十二歲的擂缽街非主流女孩。“行吧。”他說着,别開視線,“看着和以前也沒差。”
千果眨眨眼,不服:“欸?明明中也君才是那個一點~都沒變的人才對!”
“你這個停頓很有深意啊,是不是在影射什麼啊?”
“不知道不知道~~”
和中原中也調侃了幾句後千果感覺心情輕松了不少。然後這時,先生過來了。
“在這裡幹什麼呢,父親和祖父大人正等着你呢。”他從身後一手攬過妻子的肩低聲說話,順便還朝中原中也笑了笑。
中也看了他一眼,走開了。
“啊抱歉,我們過去吧!”千果這才想起了正事,端起蛋糕和先生一同走到家人那邊坐下,一邊聽着長輩說話有一句答一句,然而手裡的才是正事。
她小心而又謹慎地将早已切好的咖啡果凍蛋糕送入口中。
細膩的可可粉入口即化,朗姆酒包裹着一整顆的黑松露在舌尖流淌,以及淡淡的紫藤茶香,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美味,甚至眼前都出現了他在廚房做蛋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