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歲漸長,紀見山六十多歲時身體機能逐漸下降,高血壓使得他不得不退居幕後。除了重大決策,集團内部事宜主要交由兩個兒子進行打理。
紀暮身份特殊,畢業後本想自己創業,卻被紀見山安排進公司基層實習。也不是沒提過自己的想法,但架不住紀見山拿養育之恩來懇求。
一年後,觀益集團因内部人員長時間奪權算計導緻經營混亂,血壓過高在家療養的紀見山聽聞後病情愈發嚴重,知道自己撐不住便力排衆議将二十一歲的紀暮召進總公司觀易集團。
後來紀暮才知道,他的存在,不過是爺爺為了掣肘大伯二伯,防止兩人一方獨大的棋子。
誰都沒想到,紀暮能在兩年内進入董事會并穩定公司局勢,又僅用兩年讓公司市值翻倍,而這一年的紀暮,也不過二十五歲。
紀暮年少成名,多年蟄伏養就溫良與隐忍,身上沒有半分居功自傲,在公司的口碑聲望愈發高漲。嘗到甜頭的公司股東也樂于追随年少而卓絕的領導。
但有人喜歡就有人厭惡,隻是紀暮沒料到,未遭敵手卻先遭到親近之人算計,最後落得個聲名狼藉,锒铛入獄。
紀暮于五天前重生,契因不明。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堂哥紀洵正揪着他的衣領高高揮拳。而在重生的前一秒,紀暮為了救人和另一個堂哥方康鳴扭打在一起。
好巧不巧,兩個都是二伯紀荃的兒子。隻不過紀洵是二伯的婚生子,而方康鳴是養在外面的私生子。兩人同父異母,三分相似的臉日常不顯,但發起狠來的瘋狗狀卻難以區分。
尖刀刺破衣服,鮮血不斷流出體内的濕涼感曆曆在目,紀洵拳頭逼近時他已分不清和他扭打的是紀洵還是方康鳴,求生意識和恨意齊齊湧上心頭,一不小心将紀洵打了個半死。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也和紀洵打過架,但他顧忌着爺爺和二伯,避讓多過反抗,自己傷得比紀洵還重。
這一次,因着和方康鳴三分相似的臉,紀暮沒有手下留情。
待記憶回籠,紀暮終于理清現狀。
觀益集團主要經營家用電器,其它器械類也不少,是一個極重傳統口碑和創新的公司。
紀洵性格沖動張揚,隻在吃喝玩樂上見長。
紀暮管理公司後,為了産品創新對國内多個頂尖研究所、學院等進行投資,一方面是為了回饋社會,另一方面是為了宣傳公司口碑尋求合作機會。其中包括甯城大學有名的教授張籍。
半個月前,張籍發現自己剛完工沒幾天的設計作品出現在大型展覽會,還沒弄明白原因,紀洵接受媒體采訪大肆報導,聲稱持有産品所有權并即将去申請專利。
該作品張籍準備了三年,付出諸多心血,一朝被竊後氣得連夜寫舉報信投遞到各高層郵箱,并言語威脅處理不當要找媒體曝光。
張籍聰明,性格傲,整個觀益也就與紀暮有幾分交情,沒有直接曝光不過是為了給紀暮幾分面子。
在日常,觀益有多個專門研究團隊,集團出錢找業内專家、設計師打造産品或買斷他人的設計版權都是常事,這些步驟有公司法務簽署合同加以保障,基本不會出差錯,但這次紀洵是為了表現未經公司決議私自作為。
紀洵身居高職,又常在網絡上顯擺炫富,大小也算個名人,傳出去勢必影響集團口碑,紀暮隻好自己去查。
查到最後,發現紀洵本來是要買業内新秀王宇的作品,熟料王宇名氣大本事小,眼見交不了差就偷張籍的作品交差,現在王宇找不到人,紀洵成了冤大頭和替罪羊。
紀洵和紀暮同為紀家子孫,年紀相仿,來了公司四年,除了有個好爹沒什麼拿得出手,張揚的性格更是得罪了不少人,董事會索性投票将紀洵罷免撤職。二伯紀荃想說情卻找不到借口,黑着一張臉開完會。
會議結束後,紀洵聽聞結果發了瘋似的沖到紀暮辦公室,“嘭”的一聲将門甩上便開始動手。
重生前的紀暮不懂,重生後的紀暮卻猜到,拎不清的紀洵八成被方康鳴當槍使了。
包括這完整的剽竊事件,八成也是方康鳴給紀洵下的套。
畢竟隻要有紀洵在,紀荃很難讓方康鳴進紀家的門。
大家聽見動靜連忙砸門。
門的質量太好,沒砸開。
幾分鐘後,紀暮從裡拉開,将還剩一口氣的紀洵提溜着扔出大門,大家松了一口氣。
方康鳴站在人群中,沖上前接過紀洵,動作看似驚慌,眼底卻難掩得意。
紀暮看見他,癫狂神色融着血紅畫面浮現在腦海,極力壓制才不至于方寸大亂。
如果紀洵是隻會亂叫的紙老虎,方康鳴就是一條擅于僞裝的冷血毒蛇。
上輩子方康鳴不擇手段往上爬,被公司辭退後懷恨在心,幾天後趁着公司下班高峰期揣着一把刀進行報複性行兇。一瞬間,公司門口混亂尖叫,有人倒地,有人跑遠。
方康鳴雙眼猩紅猶如野獸,紀暮見狀拖着一條殘腿徒手與他厮打,中間為了護着幾個女同事隻能拿身體做肉盾,被刺幾刀後将搶到的水果刀扔遠,眼見保安趕到,救護車嗡鳴聲從遠處傳來,紀暮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随之失去意識。
重生後再看見方康鳴,紀暮眼眸頓生戾氣,如果不是情勢不對,他更想倒在地上的人是方康鳴。
紀暮離開辦公室後,觀益集團徹底陷入黑暗。
黑車穿過城市街道,速度和緩。紀暮看着不斷迎來的街道,七年前的記憶漸漸回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