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論認不認方康鳴,二伯敢讓方康鳴給紀洵當助理的事,二伯母知道後估計不會消停。
“那今晚呢,是直接沖着紀洵去,還是想利用紀洵對付您。”吳玉這麼猜不奇怪,方康鳴一看就有野心的,想回紀家當名副其實的少爺,比起被外放又愚蠢的紀洵,紀暮的存在應該會讓他更有危機感。方康鳴無法直接接觸紀暮,隻有通過紀洵這條線才可以對紀暮構成危險。
紀暮話少,别人很難知道他的想法。但他磊落,吩咐事情幹脆利落,很多事也不藏私,将身邊的幾個下屬都養成了直來直往的習慣。
上輩子,方康鳴在今晚給紀洵酒裡下藥,導緻紀洵回家途中發生車禍重傷入院,半年後搶救無效死亡。
事後,不知道方康鳴說了什麼,二伯紀荃一直認為自己是陷害紀洵的罪魁禍首。
但這件事現在說來沒憑沒據,不好直接告知吳玉,隻道:“不清楚,但他高中和我一個班,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主,以防萬一。”
“紀總,需不需要再找人查一下方康鳴。”吳玉接着問。
紀暮思考一瞬點頭:“可以,但别打草驚蛇,查不到也沒關系。”如果告訴某些人,他們更願意去查。
上輩子的紀暮很忙,他将紀氏壯大,卻忽略了身邊群狼窺伺。
紀荃為了給紀洵報仇,買通貨車司機設計了一場車禍,紀暮沒死,傷了雙腿,在醫院躺了快半年。
水至清則無魚,觀益集團多年發展,産業大,資金流動大,去向也複雜,時間一久難免有黑有白。紀暮住院期間,紀荃趁他不注意将公司見不得人的爛賬盡數算在他頭上。公檢調查了幾個月,最後以職務侵占罪被法院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那是他人生最晦暗的時刻,無從辯解,四下無援。
乍然重生,沒人知道紀暮曾遭遇車禍,并在車禍中左腿殘疾。
從那之後,紀暮很長時間抗拒坐車,更遑論開車。
昨天去練車,既是為了以後出行方便,也是為了克服前世陰霾。
他沒告訴吳玉,今早也是自己開車來上班。
這輩子重生的時機其實很好,暗處之人忍不住蠢蠢欲動卻尚未得手,上輩子沒能保護的人還在同一個世界呼吸。
一切剛剛開始。
重生一次,紀暮認清曾經銘感于心的恩情不過都是算計,這麼多年也算兩情。紀暮累了,不想再在紀家這趟渾水裡掙紮。
他想要幹淨抽身,紀洵暫時不能出事。
至于紀家以後怎麼樣,他并不關心。
思緒一轉,紀暮問道:“查到司家人近況了嗎?”
吳玉立馬恢複工作彙報狀态:“查到一些,就目前所知,司家主要以酒業發家,現任掌權人叫司瑛,也算是一代人物,将傳統酒業帶到國際,又引進世界名酒,制出酒類繁多、價格不一。既能抓住不同年齡段的消費群體、也能制出不同消費階級的名酒,司家酒業全國數一數二。”
“司瑛與他太太伉俪情深,生育兩個兒子。大兒子司定淵,35歲,已婚,與司瑛一樣,能力出衆,是司家這一代公認的掌權人;二兒子司逐行,23歲,典型的富二代,和紀洵差不多。”
紀暮遵從醫囑,為了額頭的縫合處盡快恢複,一整天都保持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此刻卻因驚訝而忍不住皺眉,傷口處傳來一陣痛感。但他顯然不關心。
“什麼叫典型富二代?和紀洵差不多!!!”
記憶裡的司逐行,桃花眼潋滟,優雅紳士的皮子底下藏着一顆七竅玲珑心,生意場上笑吟吟能将人算計個遍,回到家卻保溫杯裡泡枸杞,懶散得沒邊兒。
吳玉想起紀暮也是有錢子弟,連忙解釋:“典型富二代是普通人對富二代的一種看法,類似于一種調侃,不代表紀總這麼優秀的二代。這位司二少爺愛喝愛玩,家裡有錢卻不務正業,好像開了個遊戲公司,一年前鬧出抄襲風波,後面也沒聽說有什麼大的動靜,比較符合普通人對富二代的設想。”
這種人其實才是大多數人羨慕的,天生富貴,有花不完的錢,各種燒錢的高檔愛好,肆意又自由。
紀暮第一次覺得吳玉不靠譜。
世人總是有偏見,太過執迷容易反困自身。不過原也和吳玉沒關系,是他維護習慣,私心裡不喜歡别人對司逐行的負面評價。
“司逐行,不比他哥差。”紀暮下意識解釋道。
吳玉聽了,心下感慨,果然有錢人大概率還是優秀的。
看着嘴角含笑的上司,吳玉好奇,“紀總,您認識司家二少爺?”
紀暮淺笑點頭:“認識。”
唯一對紀暮掏心掏肺,好的沒邊兒的人。
也是上輩子,唯一虧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