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的突然,整個辦公室不用司逐行這個老闆提醒,吃完飯紛紛回到工位。
司逐行讓紀暮先回去,但紀暮拿起司逐行辦公室裡的計算機類書籍看了起來。
等司逐行再次擡頭,其他員工已陸續回去,隻有紀暮仍坐在沙發上看着書,桌邊放了六七本,翻書痕迹明顯,估計已經看完。
“你看書這麼快?都看得懂?”司逐行疑惑。
紀暮見司逐行忙完,将桌上的書放回書架:“看不太懂,所以快。”
司逐行聽了笑道:“我們辦公室員工,基本都是計算機、互聯網相關專業畢業的學生,但從沒有人打開這些書,沒想到你一個外行看得最認真。”
“為什麼不看?”
“誰會看?領導辦公室裡百分之八十的書都是為了撐臉面的。這就好比,有些老闆喜歡買些字畫挂辦公室牆上,上面寫着‘淡泊名利,甯靜緻遠’,但有幾個把那幾個字當真?還不是擠破頭搞錢,表面上裝高雅。”
紀暮看他還能開玩笑,不由得松一口氣,“歪理多,下班了?”
司逐行伸個懶腰,眼睛已泛起紅絲,懶懶道:“嗯,走,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司逐行一頭紮進工作中。紀暮白天忙着跟進裝修,也沒再跟司逐行去辦公室,隻是每天晚上九點,會驅車去接人。
偶爾還會買點夜宵犒勞大家,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沒幾天,大家已經習慣老闆這個善于投喂的朋友。
曹羽吃着紀暮的夜宵,悄悄湊近司逐行,八卦道:“老大,紀先生天天來接你,你倆住一起?”
司逐行不疑有他:“嗯。”
曹羽八卦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男的嗎?”
司逐行喝水的手一頓,終于明白這人這兩天欲言又止的原因了,“我現在也不喜歡,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朋友,你懂嗎?”
曹羽:“住一起的朋友?
司逐行翻了個白眼,“朋友不能住一起?”
曹羽撓頭想了一瞬:“能。”但他總覺得這兩人氛圍奇怪。
又補充道:“他好像對你很好。”
司逐行已經懶得搭理曹羽了,“所以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
曹羽不敢講話。
紀暮模樣斯文,常年身居高位,面上習慣性含着淺笑,對所有人都溫柔有禮,看着好相處,卻有着極強的分寸感。曹羽覺得紀暮好似天生和别人劃定了距離。
隻有司逐行,能通過簡單三兩句話讓紀暮一貫溫和的笑蔓延至眼底,偶爾還會露出無奈、贊賞、擔心等細微表情,清晰了面前之人的情緒。
曹羽覺得紀暮對司逐行與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不僅僅像普通的朋友。
但要真說是情侶,倆人也不見得有多麼親密的舉動,倒像是長久養成的默契。
幾天後,紀舟突然發消息約紀暮見面。
紀暮到達現場時,紀舟坐在咖啡廳最裡桌,手上正看着文件。
紀暮走近後,看着忙碌的紀舟,輕拉開椅子坐下,不打擾紀舟辦公。
幾分鐘後,紀舟從一堆文件裡擡頭,看見紀舟愣了一瞬,馬上臉上又笑道:“小暮,抱歉,大白天約你出來。”說着将手邊的文件收起來放到一旁。
“舟哥有話直說。”紀暮語調客氣,說出的話卻直接。
紀舟看着離開觀益這個高位後一臉淡然的弟弟,輕歎一口氣,将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小暮,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觀益?那天晚宴後,我一直想找你問清楚卻忙着沒顧上。”
紀暮将手放在桌上,拿起侍者剛遞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嘗出來無糖,微微皺眉。
“舟哥,我和爺爺說過了,我不喜歡這份工作,僅此而已。”
紀舟深深望着紀暮:“小暮,被爺爺安排回公司的事情,我也很突然。”
“我知道。”紀暮淡聲回答。
紀舟也不喜歡觀益,不然他不會長久待在國外。但紀舟是紀見山傾力培養的人,又是紀家的長孫,輕易無法脫身。
紀舟試圖争取:“真的不回來了?”
“不回。”紀暮語調未變。
紀舟聽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合同遞給紀暮,“你看看,這是爺爺讓我轉交給你的,兩份,你選一份。”
紀暮接過打開,快速将兩份文件看完,兩份都是股權贈予合同,區别在于一份百分之二,一份百分之五。
“什麼意思?”
紀舟:“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你,前提是你回公司工作;百分之二,是你作為紀家子孫本應得的。”
紀暮聽完,悶在嗓子裡的聲音突然輕笑出來,“我選百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