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後追來的人武功不弱,月寒江即便頭痛欲裂也分明感受到了。
令名師兄的輕功并不在他之下,此刻拽着他卻被來人咬的很緊。
“分開走。”獨孤令名的聲音突然傳到月寒江腦中,“我把他引開,你找機會脫身,城西五十裡有個破廟,咱們在那裡碰頭。無論是誰,寅時若還沒等到人就先回雲洲。”
月寒江有點猶疑:“他武功不弱……”
他能動用的内力有限,施展識海傳音隻能盡可能簡潔表達自己的意思。
獨孤令名看他一眼,狀似有些驚異,繼而眸中似有什麼動了一下。
“無妨,他追不上我。”
獨孤令名收回視線,隻留給月寒江一個有些無所謂的側臉。
這話倒是沒錯,令名師兄的輕功确實罕有人及。月寒江點頭,而後兩人在下一個路口分開了。
月寒江悄聲隐于路邊的樹影,獨孤令名的方向卻有意無意地多了一些動靜。
片刻之後,方才在身後緊追之人已在身側,卻突然似在原地猶疑了刹那。
就是那個刹那,屏吸斂氣的月寒江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做好了拼死一擊的準備。
但也就是刹那的停留,那人便毫無停留地朝着獨孤令名的方向去了。
月寒江閉了閉眼,心上突然莫名慌了一下:
那人的内功造詣……遠在令名師兄之上……
(2)
出皇城向西跑了不過半個時辰,果然有一座破廟。
月寒江此刻已渾渾噩噩,有些神智不清。之前在與令名師兄分開的路口、他猶疑的那刻還沒有如此神智混沌,但此刻站在這破廟前,他花了好一陣才看清那匾上若隐若現的“元龍閣”三個字。
雖然神智不甚清明,但月寒江本能地感覺這裡面沒有人,便放任自己跌跌撞撞進去了,他甚至沒有看清楚裡面高台上供奉的到底是哪宗佛像。
不管這是個什麼廟供奉的是什麼佛,今日此刻自己總是要得罪的。于是月寒江已無心多想,跳上了那佛台,在佛像背面靠坐了下來。
——怪就怪在,這佛所坐的蓮台居然還多出了一塊,剛好購夠月寒江坐下。此刻月寒江便與那佛背靠背坐着,開始運氣,想挨過這陣毒發。
牽機之毒每次發作間隔時間會越來越短,并且越來越重,仿佛催命的厲鬼在他身上下的符咒。一般發作起來少則三五時辰,多則一個晝夜。今晚至少還有兩次,但他若能挨到寅時,等到令名師兄來便不會有大礙——令名師兄總有辦法帶他離開這裡。
腦中渾渾噩噩已殘存的清明飄若遊絲,飄飄蕩蕩之間,搖曳虛弱,最終無聲無息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