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臉色微微一變,慌忙的看向會議室的監控,壓低聲音說道:“這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的嗎?”
梁灼掀起眼皮,漆黑的雙瞳裡似簇擁着一團火,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烏雲。
他根本不管誰會聽到,雙手環抱胸前,身體緊繃着,毛衣下的肌肉線條顯現出力量感。
“到底買沒買?”語氣又不耐煩了幾分。
“買了,買了。”助理的氣勢一下子弱下去,梁灼提出的要求,他哪裡敢怠慢。
助理轉過身,背對着監控攝像頭,從西裝裡摸出個黑色的小布袋遞給梁灼。
布袋鼓鼓的,很明顯裡面的攝像頭不止一個。
“這玩意兒在市面上沒賣的,我托人去黑市上找的,安裝在電路上,不需要儲存卡,可以無限期、實時監看。”
助理不放心,婆婆媽媽的嘀咕着:“我們這一時半會兒可能不能走,梁哥你要來想做什麼?可别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啊。”
梁灼額頭青筋直跳,仿佛已經到忍耐的臨界點,目光裡流露出絲絲縷縷的不悅:“讓你拿來就拿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他的眉頭緊鎖成川,指關節捏得咔咔響,一把拽過黑布袋,暴躁的放進褲兜裡。
助理想再提醒兩句,梁灼長腿一跨越過他去,拉過一張座椅放到牆角處,坐了下去。
梁灼後背靠着椅背,後腦勺抵在牆上,緊抿着唇,恐怖的陰鸷逐漸籠罩他全身。
他的手插在兜裡,指腹隔着布袋,來回揉捏着裡面的攝像頭。
差一點。
他差一點就可以伸進少年的腿側,親手摸一摸。
連個手電筒都能夾那麼緊,抽都抽不出來,想必換成其他的,也是一樣的。
仿佛已經能感受到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極端緊緻,梁灼下颚線緊繃,唇平直成線,眼神冰冷,口中發出低沉而不煩躁的“啧”聲。
不過。
不着急。
梁灼深吸一口長氣後緩緩吐出,他的眼眸眯起,瞳仁微縮,眉眼間掠過一絲驚人的戾氣。
等他回去。
等他回去,他一定……
梁灼緊咬着牙槽,腦子裡盡是些瘋狂的幻想。
—
江岫沒養過貓。
他在單間裡轉轉悠悠忙碌半晌,終于将貓咪需要的一些物品搞定。
舊居民樓完全暗下來,夜幕逐漸鋪開,隔着漆黑的巷子,車道上的路燈一排排亮起。
江岫擦着濕發從洗手間出來,白橘正在貓窩裡玩。
它似乎很喜歡紙殼,蜷着細短的尾巴,翻着毛茸茸的肚皮,四肢爪子蹬着,玩得不亦樂乎。
江岫忍不住伸出細白手指,捏了一下它軟乎乎的粉色肉墊。
白橘停下玩鬧,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沖着他軟綿綿的叫一聲。
紮過針的前爪上,針孔的位置還沾着一點幹涸的血迹。
江岫收回手,走到床沿邊,拉出床底下的提袋,從裡面翻出一件帶絨的衣服。
衣服有些舊,明顯比江岫的身形小了一号,像是他以前的衣服。
除此之外,提袋裡還有幾件衣服,都是一些舊衣,布料都不太厚。
江岫翻出絨的一面,剛為小貓鋪好,微信裡跳出來一條新的朋友提示。
【X:是我】
江岫反應過來,順着點開,謝長觀的頭像是一頭狼狗,黑白配色,眼神很兇狠。
昵稱是一個大寫的:X。
在昵稱下面,是地區标簽:江市。
江市離他很遠,江岫沒有去過,但通過網絡,窺到江市繁華的一角,是大多數人不能想象的。
江市遍地富人,謝長觀是江市的人,該不會是哪個富二代吧?
江岫的目光下移,看着謝長觀的個性簽名:愛國、誠信、不友善。
——和他在『探聊』的昵稱一樣……特别。
江岫同意好友申請,在設置裡又勾選出一些限制,點進謝長觀的朋友圈。
朋友圈裡一片空白,不知是被屏蔽掉了還是原本就什麼都沒有發過。
江岫又切回去。
【哥哥原來是江市的人啊】
謝長觀單臂置在座椅扶手上,車窗外流淌而過的光影帶,晃上他流暢而完美的下颌。
脖頸上凸出的喉結蟄伏着,彰顯着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