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等他弄個變聲器什麼的……再說吧。
江岫有點兒驚慌,手指下意識地絞在一起,急得鼻尖都微微發紅了。
【不、不用啦】
【打語音可能會被壞人聽到,哥哥陪我文字聊天就可以了】
也對。
謝長觀眼簾微低,鼻梁高挺,嘴唇的顔色很猩紅。
—
江岫蹲在門後,和謝長觀聊着天,一邊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等候約摸二十分鐘,外面的廊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江岫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警察。開門。”租房簡陋的門闆被敲的砰砰響。
江岫屏住呼吸,咬了咬下唇。
【哥哥,警察來了】
謝長觀坐直身,側臉的線條,棱角分明,鋒利冷峻。
【X:開門】
江岫分開雙腿,腳尖踩着地面。
他坐的有些久,兩腿發着麻,突然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搖晃了兩下。
江岫稍稍将門拉開條縫隙,黑乎乎的走廊裡站着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帽子上的警徽在暗淡的光裡閃爍着一點銀白。
确實是警察。
“怎麼不開燈?”胖的警察不耐煩的問道。
不等江岫回答,龐大的身軀直接從門縫裡擠進去,走進租房中,按下燈的開關。
江岫被擠得踉跄着後退了兩步,外面寬大的外套沒有脫,籠罩着在他身上,看起來很不合身。
整個人塞在裡面,既顯得空蕩,又顯得脆弱。
裡面的衣服也是普通的衛衣,在巷子裡掙紮間,弄得有些淩亂。
領口歪了一些,雪白的肌膚露出小片,鎖骨凹陷,落下誘人的陰影。
與江岫離得近的胖警察,呼吸驟然微微停滞。
站在廊道裡的瘦警察沒注意到同事的不對勁,攤開案情記錄冊,問道:“是你報的警嗎?”
江岫點點頭。
沾着汗水的睫毛顫抖着,又紅又潤的唇瓣動了動,似想說明情況。
舌尖被燙着了一般,低低地嘶了一聲,到嘴邊的話忽然變調,唇舌分開,從唇舌間喘出慌亂的、短促的氣息。
令人的視線不由控制地轉移過去。
少年乖乖站在門口,領口下的皮肉白得有些晃眼。
瘦警察捂了一下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身份證拿出來,我登個記。”
江岫轉回房裡,取出身份證。
瘦警察登記着身份證号碼,記錄到年月日之時,筆尖停頓了下來。
“外地的身份證,剛成年就跑這麼遠……在做什麼的?”
江岫的臉頰痛。
兩側的嘴角也痛。
舌尖發着抖,有點兒捋不直,說話含含糊糊的,跟含了什麼東西一樣。
“……沒做什麼。”
瘦警察有些疑惑,但這片區偏僻,人流量不大,租房的都是些沒什麼錢的人,私生活混亂的很。
瘦警察眼裡隐晦的閃過一抹嫌棄,沒有多問,繼續往下走流程:“說一下事件經過。”
一道流程一道流程問詢完畢,瘦警察問道:“有看清對方的臉嗎?或者有沒有人證?”
江岫搖搖頭。
巷子裡很暗,根本看不清人臉。
他本來懷疑是新鄰居,但是對方蹭他耳垂的時候,他明顯的被對方鬓發茬紮刺到。
對方不是長發。
至于人證……有是有,但人證也不是好人。
兩警察的臉色明顯的有些拉沉下去。胖警察又觑了一眼江岫的臉,抓過記錄冊合上。
語氣顯而易見的多出幾分敷衍:“我們會根據你提供的線索查一下,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附近沒有監控,我們上來的時候,查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人,騷擾你的人應該是已經離開。你以後出行多注意一點。”
不痛不癢囑咐幾句,兩人關閉卡夾在胸前的執法記錄儀,轉過身要離開居民樓。
“等等。”
江岫仰起頭,一張雪白的、印着紅指痕的臉上布着汗水,讓人不自覺想要欺負。
他腿根顫抖着,走出房間,從喉間發出輕輕的聲音,一雙漆黑的眼睛,眼尾上挑,媚氣橫生:“我可以跟你們一起下去嗎?我買的東西還遺落在巷子口。”
花了他不少錢的,要是不拿回來多可惜。
江岫心裡還有餘悸,不敢一個人下樓去拿,但如果跟着警察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至少有警察在,壞人不敢正面出來。
兩人的眼神有些發直,彼此對視一眼,沒有拒絕。
江岫默默跟在警察後面下樓,穿過漆黑的巷子,看到兩個購物袋還放在巷子口。
——附近沒有什麼人,流浪漢也少,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珠寶,放個一兩個小時,不會被拿走。
—
派出所離居民樓不遠。
兩警察開着警車,晃晃悠悠回到所裡,所裡的民警們正在聊天。
瘦警察把警情冊交給前台坐值的人,卸下腰間的裝備,一起加入到大陣營之中。
坐值的民警翻開記錄冊,準備将警情錄進電腦裡,卻發現當事人僅有一個。
他揚高音量,疑惑的問道:“犯人的信息呢?”
胖警察心不在焉的回道:“哪有什麼犯人,一沒監控,二報案人又沒看到臉。那片區亂的很,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你就當成普通的糾紛處理,分類到其他類型的檔案裡,不用多管。”
民警瞄了一眼報案人的住址,心下了然。
那片區住的人不多,租金便宜,偶爾會有一兩個外地人租,當地基本不怎麼管,能做做樣子出警,已經是不錯了。
民警利索的輸入報案人的身份信息,卻發現該報案人還有幾條報案記錄。
時間在幾個月前,當時報案人還沒成年,報案理由都是:遭到騷擾。
處理結果都是:不予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