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更隻夠他眼中容納燕苓一人。
曾經,他愛不釋手的皮肉,如今在他人的淩駕下,欲痕遍布,而那張常對他笑意晏晏的桃花面,早已在蒼白如遊魂般的底色下,失神渙散到,不能承載除了哀怨的更多情緒。
在方時硯眼中,燕苓成為了振翅欲飛的靈蝶。
輕盈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他的眼前。
而始作俑者,見到他的闖入,非但并未停歇身下狂妄的舉動,還怡然自得地輕笑出聲:“太子殿下不請自來,是要來喝我和阿苓的喜酒嗎?桌上布着,請自便。”
語罷,伏漾瀾才像是真正被侵犯領地的雄獸。他冷冷斜睨着入侵者的逼近,身下不停,手中倒是迅速拾起滿室堪稱最無用的衣物,将燕苓那癱軟的身軀,完整掩護在淩亂的衣衫之下。
他将燕苓仔細護在懷中,撫順着他被汗與淚濡濕的鬓發。垂望燕苓的眼中,閃爍着拒不退讓的笑意:“太子殿下曾經振碎玉牌,親教我學會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如今,我心亦是如此。果然,能得到心中所愛,即便身死,亦此生無憾。”
燕苓聽着近在耳邊的細語,意識卻像是渙散在迷霧之中,這令他看似對外界的一切都顯得不為所動,唯有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洩露了他内心不由自主的驚惶。
就在此等彷徨之時,他本能望向的人,以堪稱嚼骨的力道,從齒間逐字吐出三字:
“你找死。”
拔劍的嗡鳴聲,猶如劈世龍吟。
伏漾瀾冷眼掃過直抵頸間的劍芒,無謂笑起:“國師已将阿苓托付于我,太子殿下難道不知?”
“托付?呵,你不若現在便以死謝罪,待到了地府,國師自能問靈與你!倒時你們再探讨這罔上之罪應如何論處!”勃然烈怒下,方時硯鳳眸微眯,眼中徹骨的怒色,與劍峰恍人的血污交織在一處。
細碎的血珠,随着伏漾瀾的傷口簌簌下落,最終落腳于燕苓無神的眼底,于此處綻開點點血花,宛若燕苓泣出的血淚。
像是又給了他們二人血肉交融的機會!
見狀,方時硯隻覺刺眼至極!他努力平複的氣息一瞬颠覆,鋒利的劍刃更加不受控制地向伏漾瀾的脖頸,内推幾分。
“太子殿下!勃怒傷身!”門外,老侯爺聽着室内劍拔弩張,終是放下長輩的持重,急忙拍起暗門制止鬧劇。
方時硯怒眼剜過眼前野心未消的伏漾瀾,切齒恨聲道:“今日過後,最好回去問問你的列祖列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搶人!之後,再去想想你到底要向我求個什麼死法!”
他們一言一語間,燕苓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似遊蕩在水火之中,被兩股力量反複拉扯,于苦不堪言中,好似被折磨得失去所有回應世間的氣力,隻剩下一副空蕩蕩的軀殼,任由命運的洪流擺布。
“好好抱緊我。”
不知不覺,狼藉鬧劇無聲落幕。
在飄忽又隐有珍視的叮囑中,燕苓回歸了他最習慣的懷抱。那懷抱極緊,像是無時不刻不在宣告那恨不能将他融入骨血的極緻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