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苓眼神微涼。他掃視着一地殘紅,心道:這分明是你為它們選擇的歸宿。
這些花明明可以移居屋内未經風雨,如今卻因着方時硯博他可憐的一己私欲失去生命。
方時硯總是擅長如此。
燕苓唇角牽起平淡的嘲弄。
“你怎麼可以對我視而不見…?”沉默過久,方時硯終是難以忍受。
燕苓的眸光,于方時硯身上懶懶流轉一圈,随即輕擡指尖,開始脫解衣物。
方時硯眼中閃過難堪地錯愕,“阿苓,你是認為我來尋你隻會為這種事?”
疑問在兩人之間蔓延,吞噬着彼此的沉默,落在彼此心中,仿佛是一場沉痛的悼詞。
難道不是嗎?燕苓眉眼微蹙。
方時硯從來隻在乎疏解情欲,何曾在乎過他的清譽。
如今,一片狼藉的感情,也不是不能做出在一地寥落中巫山雲雨。
這一刻,方時硯實在有些想哭了。
當酸澀的淚不斷侵蝕眼眶,他無助昂起頭。可望着那天際,他腦中卻不斷設想,此刻燕苓會不會在他看不見的角落,毫不掩飾地對他展現出深濃的憎惡。
作繭自縛的刺骨寒涼,穿透他内心的狼狽與凄楚。他忙低下頭,不顧淚滴垂落,小心翼翼地觀測着燕苓的神色。
見燕苓隻是心不在焉望着遠方。方時硯掩過心底可悲的自喜,于沉默中強顔歡笑着自說自話,“物是人非,我們是不可能再向從前那般,活在設想的美夢中了…”
分明感慨,但顫動的尾音,卻仍染上祈求,“隻是,我卻還在奢求,哪怕是你騙我。阿苓…到底怎樣,你我才會回到從前那般?”
燕苓一雙溫然笑眼,在這一刻笑得勾魂攝魄。他牽過方時硯掌心,望着怔住的他緩緩寫下:
隻要你,從此離我遠遠的。
那雙吻過萬遍的雙唇,連同字迹的書寫,緩緩開合。
這一刻,方時硯方覺,不會再有人陪他做這場飲鸩止渴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