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啟邊同許淩拉扯,邊不知不覺朝着更荒僻無人處走去,出乎蕭天啟意料,與前幾日嚣張的許淩全然不同,今日的許淩竟沒有反抗,反而順着他朝荒涼處行去。
蕭天啟心中喜不自勝,莫非傳言竟是真的!一無子嗣傳延,二無親眷幫扶,這樣的人饒是一時得志,也萬萬成不長久。
許淩定是料到了這一點,方才棄暗投明!
蕭天啟擡頭望了一眼面前荒涼破敗的屋子,這處本是胡氏居所,自從胡氏有孕後被接走後便空了下來。
想到這層,一股難以言喻的刺激激動之情充斥在蕭天啟的全身,他微微咽了唾沫。
“嫂嫂,大哥面上幽逸風流,但論起樣貌,還是我更具男子風範,我不過是名聲未有他大,否則這京中的姑娘們日日追捧的定是我了。”蕭天啟得意笑道。
許淩輕笑一聲,隻是眼中隻有寒意沒有絲毫笑意,但蕭天啟并未注意到這一點。
見着許淩笑,蕭天啟心中的把握更多了幾分,他邊笑邊伸出手準備撫摸許淩的臉頰。
可令蕭天啟未曾料到的是,他的手還未碰到許淩,便被“啪”地一聲脆響打落,這一掌用了幾分力氣,如被錘擊般脹痛爬滿了蕭天啟的掌背,這一掌徹底惹惱了蕭天啟。
“我敬你是個公主給你幾分面子,沒曾想你是個給臉不要的!”蕭天啟怒喝道,“一個被陛下厭惡的公主,還真拿自己做主人了?在這蕭家,我勸你還是守些規矩!”
“你算個什麼東西。”
許淩冷聲道,蕭天啟霎時覺得後背覆上了一層涼意,他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哆嗦。
“再如何也比你這個婦人強!”蕭天啟伸手欲抓住許淩的手腕,誰料許淩竟先其一步将其禁锢在内,蕭天啟神色大變,幾次掙脫不得。
“啊!”許淩手一用力,蕭天啟立馬慘叫出來,許淩和蕭小河的手段很是不同,蕭小河出手淩厲成風,而許淩卻如他人一般陰冷,蕭天啟覺腕處又辣又涼,其中難受滋味比平時受罰還要痛苦十倍!
誰知許淩突然松了力,神奇的是蕭天啟手腕的劇痛也随之消散,方才的一切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燕人果真血肉裡流得都是荒蠻!蕭天啟邊唾罵邊後怕,幸虧來了這偏僻之處,否則被人瞧見自己竟不敵婦人,可成了天下笑柄!
正想着他餘光中忽瞟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蕭小河與鐵向褴不知怎找到了這處,兩人朝着這邊逼近。
“三弟為何死抓着我夫人的手不放?”蕭小河走到二人面前,拍下了蕭天啟還未來得及抽回的手,滿臉不悅道,“爪子還不拿走?”
蕭天啟剛遭完許淩毒手又被蕭小河這麼一擊,當即跳着後退了兩步,開始狡辯道:“大哥可是誤會了甚麼,嫂嫂是我長輩,我不過與嫂頑鬧!”
“是我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蕭小河看許淩無恙松了口氣。
蕭天啟在一旁氣的牙癢癢,偏偏又一句也不能說,鐵向褴在一側也氣極,蕭天啟這哪裡是調戲許淩,更像是仗着胡氏的事兒耀武揚威,挑釁蕭小河。
許淩看了一眼蕭小河,一時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應了一聲。
“三少爺欺辱長嫂,若是傳到陛下那想必也不好聽罷。”鐵向褴冷聲道,“明日就是将軍與公主回宮謝恩之日,還請三少爺好自為之。”
見鐵向褴搬出皇帝,蕭天啟不見絲毫慌張害怕:“公主殿下饒是身份尊貴,但身上終究流着陛下最厭惡的燕人之血,再者太宗朝七公主、九公主,前朝十三公主,本朝長公主皆不明死于驸馬府内,也未見天家計較,如今又怎會因我一句戲言置氣?”
蕭小河心中哎呦了一聲,自己這個糊塗弟弟怎麼這時候這般聰明。
他這話說的屬實在理,能娶公主的,哪裡是一般門第,公主下嫁,說的明白些,那便是皇帝對宗門的安撫與愛拂,公主本身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明日大哥若是真的與陛下提這些,陛下惱的可不是弟弟,而是大哥。”
本來無甚麼大事,被蕭小河一提,罰,不值當,不罰,天家威嚴何在?
蕭小河也學着蕭天啟小人得志一般的笑容:“三弟道的有理,尋常人說自然是無用的,但你兄長可非尋常人。”
“三弟好生候着罷。”
說完蕭小河不管表情紛彩多姿的蕭天啟,隻顧對許淩道:“娘子受驚了。”
“真是吓壞我們公主了。”青燕與許淩跟在蕭小河後面向外走去,鐵向褴跟在最後,幾人相互交談,全然不顧身後的蕭天啟。
待到走遠後,許淩才道:“蕭天啟說的有理,為此惹惱陛下不值當。”
皇帝何等谲詐何許城府許淩最是明了,良善之人也注定做不到這個位置。
皇帝是,許淩也是。
人人都說許淩的壞脾氣因為他是燕人,隻有許淩明白,因為他是皇帝的兒子,是最像他的兒子。
“他等着看我笑話,怎可讓他如意。”蕭小河怕許淩跟不上放慢了腳步,“對待蕭天啟有對待蕭天啟的方法,對待陛下也有對待陛下的——咦,九娘?”
許淩順着蕭小河的目光向外望去,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蕭小河就拉着她與青燕閃身躲到了連廊朱柱後頭,鐵向褴非常有默契地也藏在了蕭小河身後。
四個人伸出頭看着并肩而行的九娘和徐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