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打的!”
“還敢跟我頂嘴!”呂振國今天已經在高一班受了次氣,此時迫切想要找回臉面,“我親眼看到的怎麼可能有假!好,你是三中的是吧?包庇同學騙老師,你也得被報回學校!”
“呂老師!”張峋宇一把拉住呂振國指着孟景橋的手,“我們也沒看到全部,還是先聽他們講講情況吧。”
呂振國對年輕同事的阻攔頗為不滿。但他畢竟還得給張峋宇留幾分面子,隻好悻悻閉了嘴。
張峋宇是個很受學生喜歡的老師。因此就算現場已經亂作一鍋粥,他還是很快從高一班學生叽叽喳喳的聲音裡拼湊出了事情的始末。
王陣宇下課後情緒崩潰來球場發洩,反被趕來看笑話的張昊挑釁。兩方大吵一場,最後李河氣不過先動了手,最後演變成了混亂群架。
“啊,原來你剛剛才來啊,那你怎麼不早說……”知道具體情況後的呂振國明顯有些尴尬,看着孟景橋笑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恐怕得聯系領導好好聊聊了。”涉及學校太多,張峋宇的眉頭微微皺起。
呂振國聞言重重歎出一口氣:“唉,是啊!就上個集訓,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事!”
“呂老師,我也想問上個集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事。”
孟景橋懶得為煩人的事多費口舌,但如果對方蹬鼻子上臉,他絕對不會留情。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卸下名叫“尊師重道”面具,毫不客氣道:
“我朋友下午上課的時候狀态就不對。我親眼見您來他周圍轉了好幾回,看他狀态糟糕成那樣卻都不聞不問,隻是抓着前排某些同學聊天。
“等下課我們看他實在不好想出去看情況,您又說自己答疑答不過來要我們留下幫助同學。幫就幫了吧。等我們講完題來這拉架,您又不分青紅皂白地上來就罵了我們一通。
“如果按集訓安排來看,您現在應該可以算是我們的班主任吧?恕我上了那麼多年學,還沒見過這樣不講道理的班主任。”
“你……”
呂振國布滿皺紋的臉上一僵,覺得眼前一身深藍色的少年變得更礙眼了幾分。他閉上眼重重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控制住情緒道:
“你們一個班那麼多同學,我不可能照顧到每個同學的情緒。而且集訓的目的是共同進步,你們這些好同學本來就有義務幫差同學提升成績!”
孟景橋此時已經絲毫不想給這位“經驗豐富的老教師”留面子,眉毛框眼鏡後的一雙眼冷得像亘古寒冰:
“哦,您說的對。學生找老師講題老師卻把題扔給好學生,既然這樣那不如直接讓好學生來講課,您趕緊回家享清閑去吧。”
執教三十多年,呂振國還是第一次見到敢這麼陰陽老師的學生。他一時被氣到臉色發紫,怒視着面前的高個子男生道:
“孟景橋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老師!我看你現在就是人品有問題,連幫助同學的覺悟都沒有,你還配不配當好學生!”
此話一出四下嘩然。集訓營很多學生都有過過被“朋友”當作業幫利用的經曆,想破頭也想不出這位執教多年的老教師說話怎麼會這麼抽象。
施淮雨一手扶着人眉頭緊鎖:“呂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
看見四周幾十号人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呂振國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被氣瘋後說了什麼。他這才終于有點慌了,故作姿态清清嗓子道:
“我的意思是,這裡每個同學都該有樂于助人的美好品德。一個人好固然好,但我們最後參加決賽靠的是省隊,省隊大家都得好,不是嗎?”
說罷,他尴尬地沖四周滿臉懷疑的學生笑笑,又擡腿走向依然在地上的王陣宇:
“還有啊,這位……呃,吳同學?”
“我叫王陣宇。”
“啊,哈哈,班裡人太多一時記差了,不好意思啊哈哈。你也要加強自身心理素質建設,‘棍棒底下出孝子,難題底下出高分’,你說對不對?”
周圍同學見呂振國這副嘴臉都頗有些不滿,帶有怨氣的小聲抱怨開始從四面八方傳來。
呂振國對此感到汗流浃背,擡起頭斥責了一個身着言信校服的高二男生。那男生絲毫不服輸,三兩句話又把呂振國氣到快要冒煙。
見熟悉的“白色加藏青色”搭配出現在餘光中,身在朋友身邊的施淮雨不禁擡頭看了一眼。那是言信23屆的風雲人物,叫陳棟才。
一開始被卷入事件漩渦的是王陣宇,一番沖突下來傷最重的卻是李河。張峋宇單膝跪在學生身旁拍着他的肩安撫:
“好了沒事了,我來了。先去醫務室收拾一下吧,我會打電話聯系你們家長和學校老師。”
說罷,他重新站起,年輕的身闆在不大明亮的雲下天光中顯得格外高大。他看着周圍議論紛紛的學生,大聲說道:
“大家先散了吧。先送受傷的同學去醫務室,我是他們的老師,這件事交給我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