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他全程眉頭緊鎖,總覺得薛宇航過幾天要作出個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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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一個星期二,言信中學在每周二下午安排了一節社團活動課。施淮雨剛一推開空教室的門,就見薛宇航站在了電教設備前。
“你好啊施淮雨,你也是這個節目的負責人吧?”
見他出現,薛宇航再次露出一個霓虹國太君式的笑。施淮雨往空教室的電教白闆上看了一眼,随後蹙眉道:
“這是什麼文件?你在拷什麼?”
“哎呀别那麼不友好嗎,重新給你們拷兩版歌而已。”
發現來人臉上隐約帶着不悅,薛宇航極度厚臉皮地退出U盤,把它挂在自己手指上搜搜轉了幾圈:
“昨天楊予不是說你們基本排好了嘛,那我就自己做個伴奏帶你們重新唱。這版歌裡面安排了我的RAP部分,我保證咱們能拿第一!”
說罷,薛宇航伸出手指按下了電教上面的“播放”鍵。嘈雜的電音瞬間充滿整間教室,震得施淮雨整個人眼前一黑。
勉強抑制住把薛宇航扔出教室的沖動,他走上去關掉亂麻麻的新伴奏,深吸一口氣才對面前這人說道:
“等會等會,我們是要在露天音樂會上參賽,不是要去ktv嗨……還是别這樣吧,半個小時後就要審節目了,孟霞可能會直接把我們趕下台去。”
說話期間楊予和其他兩三個十四班同學也已進了教室,均是被薛宇航放出的東西震撼得說不出話。那人卻絲毫沒意識到衆人的迷惑,自顧自自誇道:
“那咋了?哦你看着太斯文了,可能不适合欣賞這些。這首歌一出保準全年級都會心服口服,不信問問其他人——來來來,你們覺得我編的新伴奏怎麼樣?”
然而,不出意料地,表演組衆人都對薛宇航的迷惑提議表示出了極度的反對。
薛宇航滿臉寫滿“你們是真不懂音樂”,頗為不服氣地走下了台。施淮雨和楊予迅速達成共識,微調歌詞分配給他找點正常東西唱。
然而調歌詞分配這時說大不大,說笑卻也不小。節目組衆人好不容易協調出一版勉強合理的分法,學生會社管部的人就通知他們去科技樓候場審節目了。
“哎哎,施淮雨,我們聊聊呗。”
前往隔壁科技樓的路上,薛宇航戳了戳施淮雨的背。施淮雨立刻被這毫無邊界感的行為弄得下意識避了一步,又被他自來熟地攬住肩膀:
“我知道你其實很喜歡我編的曲,隻是怕被她們孤立所以不敢說。但你看這就我們倆男生,被幾個女生支配多沒意思。要不你幫幫我,我們還是用我那版伴奏?真的,保證我們燃炸全校拿下第一!”
施淮雨:……
昨晚楊予順手抖了幾個這家夥初中時在言信津渡分校幹的離譜事,那時他還覺得這些事離譜得有點假,但現在算是信了。
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薛宇航能把人氣笑的普/信言論,施淮雨向前加入了楊予她們,不想再跟這個腦子疑似有點問題的家夥說話。
那天的審節目流程普通而又順利。其後幾天薛宇航也隻是老實巴交跟練合唱,除了總是唱不好外,似乎沒再出什麼大問題。
然而,等到高一年級露天音樂會正式來臨那天,施淮雨才意識到薛宇航有多厚顔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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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社管部那邊讓候場了,大家互相看一看,我們人齊了嗎?”
那日言信操場上灑滿五顔六色的光,操場最前端的大舞台前按班級坐着各班同學,熒光棒在清朗夜空中閃爍揮動。楊予穿着私服在操場附近跑來跑去,招呼着自己節目的人。
好不容易将大家聚到大舞台左側的候場區,楊予氣喘籲籲地去旁邊用吸管喝水,施淮雨則點起了人。點着點着他眉頭一皺,因為他發現某個關/系/戶沒有來。
聽大舞台上前前個節目的末尾緻謝聲響起,他不大舒服地沖衆人問道:
“薛宇航怎麼還不來?你們有人見到他了嗎?”
聽到這句話,候場區衆人瞬間一片嘩然。經過為時一周不愉快的排練大家對薛宇航的觀感都不是很好,他的遲到如導火索般點燃了積累已久的民憤:
“這個大少爺到底去哪了?再有關系也不能都現在了還不來吧?”
“煩死了,仗着鄧毅一點關系把自己往我們節目塞,塞完又不把節目放在心上,這是什麼毛病!”
“他要不來我們就按之前的版本唱,地球又不是離……我的天!這是哪個班的節目!”
罵薛宇航罵到一半,節目組衆人突然不約而同停止了讨論。候場區所有人齊齊将目光投向大舞台,看到黑白光影裡站着一個身穿深藍色襯衫的女生。
那女生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歌曲音區跨度很大,她卻完美駕馭住了每一段歌曲,甚至加了很多屬于自己的錦上添花轉音。觀衆區爆發出空前絕後的熱鬧歡呼,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所震撼。
施淮雨也是第一次在業餘場合聽到那麼專業的完美唱功,在心裡狠狠贊歎了台上的人一番。接着他聽兩個女生道:
“我的天,三班這次真的太勇了,居然讓秦漾出獨唱啊……”
“完蛋了,她可是初中本部名聲遠揚的神仙唱功,這下我們還怎麼打啊……搶第二吧。”
台上那人水平确實非常高,但自己節目組士氣低落并不是什麼好事。施淮雨轉過身剛想說幾句話,就聽一道突兀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呵,三班秦漾算什麼!有我四班薛宇航在,誰都别想從我手裡奪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