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賓盥後,為孟仲斓挽髻,“吉年吉月,華服再升。孝悌忠信,修齊治平。壽享天年,安樂平生?。”
“二拜~”
柔妃令侍女拿出準備好的钗冠,柳玉婉隻覺得在遠處都嗅的到金錢的味道,金光閃閃的,映着陽光,差點晃瞎她的眼,“小姑姑,你及笄禮也這麼重大嗎?”
“想什麼呢,咱們也就剛入京一年,我及笄禮那會兒,咱們還在路上呢,所幸嫂子想着我,為我備了一份頭面。”柳安然說着,有些落寞。
柳玉婉在桌下輕拍她的手,“我回去給你補上。”
柳安然看着她認真的表情,水翦般的眸子裡滿是堅定,她掩唇噗嗤一笑,也沒把這句“玩笑話”當回事,含糊的應着,“好啊,那我等着你的禮物。”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孟仲斓已經裝扮好了,落座的賓客們無一不發出贊歎聲,柳玉婉擡頭望去,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衣着鮮妍華貴,面上是滿面春風的笑意。
“三拜~”
柔妃坐回上座,孟首輔起身,為孟仲斓取字。
“為何取字之人不作正賓?”
“你是癡了嗎,柔妃娘娘在這,還是孟家的嫡長女,天家的面子,你敢駁?”
前面有人竊竊私語,柳玉婉聽進了心裡。
看樣子,柔妃與德妃應是勢同水火,周家與孟家……當真能夠成功結親嗎?兩家已過了問名之禮,及笄禮之後,兩家的婚事便要過明路,相當于昭告天下。
這婚事……當真能成?
柳玉婉出神的想着,心裡不斷分析兩方的勢力,分析了半天,兩家結親的概率為1%。
孟首輔:“吉月吉日,昭告爾字。其字嘉善,與爾宜之。進德修業,永受保之。茲昭其字,字曰令姜。”
孟仲斓:“女雖不敏,敬承慎待?。”
孟首輔:“笄禮即成,望汝自此遵道從禮,宜室宜家。
孟仲斓:“女雖不敏,敬承慎待?。”
“禮成~”
座下熙熙攘攘,俨然已經開始了送禮環節,地位越高的人到的越晚,送禮的時候卻是先公布地位高的,現如今這場上有兩尊大佛,誰的面子也不能駁,若是先介紹德妃的禮,便是駁了自家女兒的面子,若是先介紹柔妃的禮,則是在衆人面前打了德妃的顔面,都是天家的人,做臣子的,誰也不能得罪。
柳玉婉又想起她那個缺德法子,既然兩方都不能得罪,幹脆槍打出頭鳥,随便找一個不順眼的,拎出來做所有人的敵人。
那麼,誰會是這個倒黴蛋呢?
“玉婉,你我近來雖由于一些瑣事吵嘴,但我仍拿你當金蘭密友,今日我及笄,不知你為我備了什麼禮。”孟仲斓一番話說的凄凄切切,動人心弦,俨然一位豆蔻少女在挽回自己的朋友,可在柳玉婉的耳朵裡,這便是催命符。
她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可憐的倒黴蛋竟是自己,她現在恨不得找個磚縫鑽進去。
"小女的禮物粗鄙,不怕各位見笑,小女眼皮子淺,想先觀賞一下各位大人物的禮物,相信兩位娘娘的禮物定會豔驚四座。"柳玉婉小心謹慎的措辭,生怕說錯一句話立刻招來殺身之禍。
上座的柔妃漫不經心的欣賞着新染的丹寇,花汁有一滴濺在了外面,柔妃略帶思索般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女,那侍女立刻跪下認錯,“柔妃娘娘饒命。”
“起來吧,不曉内情的,還以為我多兇神惡煞呢。”
侍女戰戰兢兢地起身,渾身打顫,她知道,回去就算不死也殘了。
“那,柳小姐說說,先看誰的比較好呢,是本宮的,還是德妃娘娘的。”
柳玉婉差點腿一軟,也給她跪下去,她垂下頭,咽了口口水,眼珠飛速轉動,死嘴,快說啊,拍馬屁,把上輩子拍的馬屁全拿過來拍,快啊!
高淑柔和柳安然在座下着急,可偏偏沒資格站起身來打斷她們的對話,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可是整個家族都受不住的罪名。
“看來,柳小姐是沒準備好,不若先看我的吧。”祁璟珏一個眼神示意榮安将禮物遞上去。
“衛國公世子~羊脂玉佩一枚~”
柳玉婉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去一點,祁璟珏這樣出來一搞,送禮的位置就不重要了,她就算是跟在他後面送,也沒問題,因為這一打岔,送禮番位,徹底變成了小兒胡鬧,在前在後都無甚關系了。
太好了,救星,果然長的好看的人,心地也是善良的。
柳玉婉在心裡将祁璟珏的祖宗十八代都感謝了一遍,并在心裡發誓,隻要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他。
“那柳小姐的禮物是什麼,我真是萬分期待呢。”孟仲斓明顯不滿祁璟珏的這次救場,面向柳玉婉再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