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年度頒獎盛典》安排在了上元節,初五忙完一波迎财神後,歲初就被天彥沒日沒夜折騰。不知道這位大神從哪兒弄來一套又一套的宴會禮服,雜物房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衣帽間。
歲初實在懷疑之前神廟排行墊底是因為這位神君太敗家了。
昨天他被按着做了一整天的頭發,前天試了一整天衣服,此時他正杵在琉璃鏡前試首飾,天彥斜倚在他對面的軟塌上,看着他一套試完,揮揮手指又飄來一套,今天已經試了二十幾套,沒一件滿意的。
“我說,神君大人,我又不去選美,咱省點錢吧。”
“嗯嗯,就差飾品了,不然還是戴鲛珠吧,配白禮服最合适。”
“你這條尾巴收不回去?燕尾服都穿成了蛇尾服。”天彥動了動手指,砰,小蛇尾消失不見。
“你把我打扮成這樣,自己穿褪色的衣服不合适吧。”
“放心,你穿什麼,我穿什麼。”
盛典當天,歲初一身月白色綢緞長衫勾勒出少年勁瘦的身型,綢緞繡着細細海水江崖紋,走起來微微彩光,翩然粼粼。天彥穿了同款同紋飾的長衫,依舊是他喜歡的紅色,兩人領口處都帶了一顆鲛珠制成的領結,人群中格外醒目。
“天庭聯絡機嵌在鲛珠裡。”天彥給他整了整領子,指腹不經意擦過突起的喉結。
“第一個号碼就是我的,萬一走散了可以聯系,當然最好不要離我太遠。”
我就說你們天庭得有個智能電話吧,楚判官還搞個什麼芯片植入單向聯系的,簡直多此一舉。
盛典安排在了西天門的星辰宮,鎏金帷幕,包羅萬象,原本座位是按天界,冥界,人界劃分,卻沒人按規定坐,人群裡到看見了一襲黑袍的楚修拉着同樣衣着的箫判官斜靠在矮桌上吃吃喝喝。
判官們的衣着還真……萬年不變的黑袍子……不過今天繡了绛紫加金絲的祥雲紋,讨個紫氣東來的好兆頭,當然也隻有這樣的慶典他們才會稍微花俏一些。
“小初初,來這邊。”楚修大概是喝了些酒,臉色微醺,話裡話外透着親密。
“三界有别,我們去那邊坐。”天彥拉着歲初就要走。
“哎呦,從來這樣的盛典分座位就是個形式,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倆那位置早讓别的判官占了。快來呀,小初初你坐我這兒,啊,你倆這身衣服不錯,一看就是一家子。”
這話不知道怎麼就戳中天彥了,神君臉色緩和地坐了下來。
楚修直接勾着歲初的肩膀,把人按在了他旁邊。
一旁的蕭判和天彥都黑了臉。
“我說小初初,你可真是天賦異禀,來了一個月就給神廟賺了個盆滿缽滿的,可惜今年晚了,要是明年,高低能得個什麼新人獎上個财富榜。”
“你可真愛說笑,我還有明年麼我。”歲初靠着楚修肩膀悄悄絮叨。
“是是是,明年你就是首富獨子了。”
“咳!”
“咋了天彥?嗓子不舒服?”楚修強壓嘴角假關心。
“盛典開始了,你倆差不多行了。”蕭執岸嘴上說着,手裡剝好的一盤葡萄推給了楚修。
三界盛典比歲初活着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的各類盛典多了些奇幻,除此之外流程大差不差。主持人挨個報獎項,然後請出嘉賓,然後請看大屏幕,中間穿插着三界各種流量名人們的表演。
歲初過了開始的新鮮勁兒,又喝了幾杯楚修倒的什麼宮廷玉液酒,就開始昏昏欲睡。
“醒醒,馬上你們圈的最佳來了。”楚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見他沒動靜,正要貼上去,就被一旁的蕭執岸拎小雞一樣的拎回來。
“喝多了注意點,讓人拍下來你倆都出名了。”
“啧,我倆又不是流量,值得出名,再說,咱倆被拍的還少?也沒見你在意。”
“我們圈?”
“那可說,去年龍年啊,可真是神仙打架不夠看,那可是龍族,沒一個省油的燈,話說天彥,去年你神廟的生肖龍是哪一族的啊?”
從沒聽說和佑神廟有過生肖神獸。
“之前春節沒有申遺,天庭沒有硬性要求我們有這個崗位,我沒有過。”
“遺憾呐遺憾,不過明年小初初沒準能上榜,畢竟他那麼會賺錢。”
“他還是别了。”天彥不以為然。
“下面有請鎮靈元君上台揭曉年度最佳神獸獎。”主持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一位白花花的老者飄上來,磕磕巴巴的讓大家看了大屏幕的入圍名單,然後顫顫巍巍手指一點,卡冊赫然出現幾個大字:墨蜃龍族——離歌。
“啥?啥龍???這是啥品種?”楚修倆眼一懵,戳了戳蕭判。
“帝龍族的表親一脈,不怎麼真面示人,他們族都神神叨叨挺詭秘的,沒想到居然會肯當吉祥物???”蕭判官翻了翻手裡的判官冊,也是一頭霧水。
上台的少年一襲黑衣,長發绾髻,皮膚透着不正常的白,那人上台站定,琉璃屏幕上映出了少年的臉,方才屏幕放入圍名單隻一瞬并未看清,如今再看,此人五官倒是端正,但是表情說不清的不自然,一旁的楚判和蕭判都不禁盯了很久,看着眼熟,十分熟悉,卻又真的沒見過。
而天彥隻定格了一秒鐘,就不再關注了。
少年官方的發了個言就走了,臨下台,忽然向歲初的方向掃了一眼,四目相對引得人渾身發麻,深藏在意識裡的那位突然響起陌生冷笑:“赝品還挺像。”
“什麼赝品?你說什麼?”歲初不自覺問。
“小白,你喝多了,吃點果子壓一壓。”天彥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他的思緒,把歲初往自己身旁攏了攏。
三界的獎又多又雜,楚修和蕭執岸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影。
歲初醉醺醺軟綿綿的靠着天彥。
“我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