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拍即合，餘嬌妍直接痛快地答應了去衙門裡上班，當那裡絕無僅有的女警捕。

負責此次招聘的警捕是謝瑤，一個精悍的年輕漢子。此刻，他終于順利完成任務，如釋重負。這幾天，他忙得暈頭轉向，白天在人頭攢動的用工市場，耐着性子應對蜂擁而來的求職者，一遍又一遍重複崗位要求，口幹舌燥；夜晚，還得強撐着疲憊的身體去值班，絲毫不敢懈怠。這連軸轉的活兒，任誰都扛不住。好在一切塵埃落定，他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

餘嬌妍這個崗位還不是正式上任，先得跟着學習磨練個一兩年，等到時機成熟經驗豐富了，才能正式成為一名警捕。

“所以，我算……警輔？”

“不錯。工錢一個月一千五星礫，正式的警捕工錢可以再漲，随着你的工作年份變長，也能漲錢。總之，好好幹，除了累點，還算能養活自己。”

餘嬌妍算了算覺得還算寬裕，不由得有了些幹勁。再加上趙靓給的八百，她頓時順過氣來，說好後日就去報道。

次日清晨，她早飯後便去了城中一家茶樓找趙靓。趙靓神色激動，像是有什麼新消息。

“接下來幾日照常當值的時日，我都已請好假了。你陪我走一趟東祁郡，我多付你酬金！”趙靓滿臉興奮，眼眸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連珠炮似的講起淩峻下周的行程。她語速極快，話語像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可還沒說上幾句，就被餘嬌妍猛地打斷了 。

餘嬌妍搖頭道，“不行，我找到差事了。”

趙靓的興緻頓時卡在了半空，像被捏住了喉嚨的鴨子。

“我打算去城警署當警輔。”

趙靓的臉色精彩紛呈，她流露出一種被人背叛的痛苦以及愛而不得的掙紮。餘嬌妍十分冷靜地對她說，“之前我們說好的，我隻能休沐日陪你。不能影響我正常當值。”

趙靓眼眶瞬間紅透，淚水在裡面直打轉，終于帶着哭腔，近乎嘶吼般脫口而出：“可這是我攢了一整年的休沐日啊！費了好大的勁才請下來，就盼着能天天瞧見他！就因為有你答應陪我，我才一咬牙把這些假期全用上了！”

“你自始至終都清楚我在尋覓營生，咱們頭一回碰面，就是在那用工集市。”餘嬌妍神色坦然，語氣平靜，不為所動，“依照咱們立下的契約，當值的日子裡，我無需伴你左右，你早該料到會有這般情形 ，心裡有個準備。”

趙靓幾乎氣炸了，她心中有瘋狂的話壓在喉嚨口，礙于多年所受的教育沒能喊出來。

餘嬌妍知她執着，對其也是有些不忍，“不然你去請個便宜的女镖師，也能保證你安全。”

趙靓張了幾次口，都沒能說出話，最後她憤憤地道，“真是謝謝你的建議了。”

她起身要離開，不知想起什麼了又回頭，對着餘嬌妍道，“衙門裡一個女人都沒有，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一個女人去那，真以為是讓你去做警捕的？别妄想了。到時候吃虧了還幫别人數錢的時候，記着我今日說的話。這水很深，你蹚不了的。”

“等等！”餘嬌妍突然叫住她。正當她以為餘嬌妍回心轉意的時候，餘嬌妍問道，“今日你沒有行程安排？”

趙靓愣了愣，發現自己氣糊塗了，竟然把這事忘了。但因為心中實在太過氣憤，想到若是讓餘嬌妍陪同，一會竟還要付她工錢，想到此處氣得心都絞痛了。于是憤恨地道，“不用管我！”

餘嬌妍就由她去了。兩人都覺得對方不可理喻腦子有問題。

到底是收過趙靓的工資，餘嬌妍嘴上雖然硬，但是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她。反正這一日她沒什麼事，決定就遠遠地看着趙靓不要出事就行。她遠遠跟着趙靓，估摸了一下她要去的地方，然後繞路先到終點，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蹲守。

這次淩峻的行程，是城東最大的一家衣飾店——茂行衣飾。餘嬌妍有了兩次見到他出行陣仗的經驗，找的蹲守位置是斜對面一個茶攤，離得不太近也不算遠，看不見淩峻但是有人暈倒的陣仗她還是可以察覺，還曬不到太陽，喝着涼茶，别提多惬意了。

淩峻還沒來，陸陸續續有圍觀的人群聚集開來。女子居多，但不乏男子，還有那日她見過的畫師陳二先生，又再次出馬擺好了畫架。餘嬌妍甚至猜想未必有人請他，或許這是陳二新的謀生手段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