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睿幾乎想把卷宗拿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形容現場的。什麼叫現場比自己的宿舍還幹淨?
兩人和陳朔打了個招呼,就去前日剛剛失竊的現場了。
丢東西的是個衣飾店。到了門口,餘嬌妍突然覺得此處格外眼熟。茂行衣飾,這不是前兩天淩峻來的那家店嗎?
她愣了愣,想到趙靓或許正不知在哪裡蹲守淩峻,就覺得有點鬧心。也不知道那天她被淩峻抱走後怎麼樣了。
衣飾店的掌櫃姓肖,見是警捕來了,忙迎了上來。他在前邊殷勤帶路,将兩人指向了失竊現場。
“丢的是我們這的鎮店之寶,一套金鑲玉的頭面首飾。上頭有個鳳凰,鳳凰的眼睛是紅寶石。整套首飾價值一萬星礫,特别華貴。”
餘嬌妍看着牆上畫的不倫不類的貓頭,有點滑稽。
“難道這賊随身還帶着筆墨?這是墨汁所畫。”她上前去,拿出絹子沾了沾,又聞了聞,皺了皺眉,“奇了,他一邊偷盜,一邊還研墨作畫嗎?”
何睿聞言也上前瞧了瞧,正如餘嬌妍所說。
“之前的十幾起案子,也是墨汁所畫嗎?”餘嬌妍問他。
何睿回憶道,“記載得不詳實。部分有記載是墨汁所畫。有一些隻記載了是什麼圖形。”
“這就怪了。”餘嬌妍拿過桌案上一支毛筆,“你看啊,這個店裡的桌案上,毛筆是幹的。要用墨汁,這硯台需要有水。他随身帶了水,在這磨了墨,然後去牆上畫了畫。”
“這有什麼不對嗎?”何睿問道。
“他為什麼不用炭筆呢?不是更方便嗎?偷東西不趕時間嗎?為什麼要慢悠悠地磨墨?而且磨得這麼均勻,你看這落筆,啧啧,我念書那會寫文章都沒他落筆均勻。”
“你是說,這人有點講究?”
餘嬌妍後退幾步看着那副貓頭,“啧啧,故弄玄虛,還好來現場看看。”
何睿不明白地看着她。
“你知道嗎?我在碧華修行時,還選修過畫畫,雖然畫得不太好,但是品鑒能力還是有的。這畫貓的人,平時是常畫畫的,這貓畫成這樣,就是故意讓人以為,是個品位低下的人所做。”
餘嬌妍在房間裡踱步,“當然他也可以什麼都不畫,更不會留下痕迹。但是,什麼都不畫,人們是不會把這一系列案子聯系在一起的。所以,他的最終目的,就是讓人覺得,這是連環作案。”
想到這兒,餘嬌妍猛地頓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笃定,看向何睿說道:“何睿,其他州縣牆上的貓頭還留着嗎?我想去現場看看,說不定能挖到新線索。”
何睿略感意外,不過很快便點頭應下:“行,我來安排。
次日,餘嬌妍望着同行的謝瑤,感覺有些一言難盡。
“餘姑娘,你剛到咱們這兒,可能還不太了解。”謝瑤微微湊近,臉上帶着幾分關切與體諒,輕聲說道,“何睿他從不出樊城太遠,即便有急事出去了,也必定當天趕回來。但凡有需要去遠地的外勤任務,都是我們幾個輪流接手。”
餘嬌妍秀眉微蹙,眼中滿是疑惑,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他看着不像是拘泥于一處的人啊。”
謝瑤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同情,解釋道:“他家裡有個老母親,歲數大了,還有個年幼的孩子,晚上他不好走遠,怕有事趕不回去。”
“何睿有孩子了?”餘嬌妍心下一驚,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何睿那副倜傥灑脫的模樣,實在難以将他與家庭瑣事聯系在一起。她暗自思忖,原以為何睿會一心撲在闖蕩和辦案上,沒想到竟被家庭緊緊束縛,每日在母親與孩子之間忙碌奔波。
“那孩子幾歲了?” 餘嬌妍不禁有些好奇。
“五歲了,是個男孩子。”謝瑤答道。
“……那何睿幾歲?”餘嬌妍有些無語,何睿家孩子居然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