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多,直接把鶴林給炸懵了。
鶴林算來其實也和銀官沒差多少歲,但說來奇怪,他小時候幾乎對這個大皇姐沒什麼印象,甚至說,他們都沒有見過幾回。鶴林小時候還好奇過,自己的兄弟姊妹中,母妃也隻是帶他認過二皇兄,從來沒見過行一的皇子皇女。
鶴林直直地看向銀官,愣愣地喊了一句。
“皇姐...”
銀官再次挑眉,竟然還是叫她皇姐?
銀官又盯着他瞧,似是要把他瞧出個窟窿來。最後,銀官又笑了。笑得格外大聲,邊笑邊回道。
“好,好皇弟。”
跟他那個皇帝爹一樣,都這樣了還要捏着鼻子認下這頂綠帽子?銀官心中嗤笑。
笑聲傳了一圈又一圈。
她在桌子上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啜了口茶,咂巴了幾下嘴,歎道:“哎呀,這茶真沒味道。”
也不知道說的到底是茶沒味道,還是鶴林的反應太過無趣。
“行了,好歹你也是個皇子。九疑山不會讓你折在妖邪手下的。”說着便擡手在那支空簽上刻下了些鬼畫符一樣的符文,接着便把那支簽丢在了鶴林身上,層層疊疊裹在他身上的水袖刹那便如同被融化了一般消解了。
“剛剛可聽見了吧。我這卦簽可是很難得的,一卦十金,等出去了記得交錢給你皇姐啊。”
觀音仙人銀官劍卦雙修。同修兩道已經十分難得了,銀官能有如今的名聲,自然無論是劍道,還是卦,都已經是令人驚歎的地步。不過,坊間有傳聞,銀官仙人一卦難求,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每日都隻會算三卦,腰間常挂着那三枚空簽便是因為這個。
“皇姐.....仙人姐姐。莫說是十金,隻要仙人您帶我出去,護我周全,一百金本殿都盡數奉上。”
“.....”
銀官:長見識啦。人傻錢多的皇子來扶貧啦。
其實一卦十金也隻是銀官在吹牛皮而已,雖然這卦在坊間确實難求,但也不至于到了一卦十金的地步。面前這個鶴林不僅應下了十金的價錢,還直接翻了個倍。銀官在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七彩缤紛,複雜得很。
最終她看了看面前這九皇子身上閃出來的珠光寶氣,又聯想自己從望绮鎮回來的路費甚至是靠賣卦得來的。甚至身上這身白衣也是穿了又穿,連每日三卦的卦簽都要重複使用,随身的佩劍也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護理了。
......
好吧,銀官最終徹底屈服在了壕無人性的九皇子手下。
“你自己說的啊,出去之後可别忘了。”
鶴林身上的束縛被解開,又重新活蹦亂跳了起來。
“不會忘不會忘。還得承蒙仙人姐姐照拂。話說,仙人姐姐,這戲伶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你打得過不?”
“我當然...”銀官正要回話,這間客棧裡卻傳來一陣空靈的嬉笑聲。
鶴林在京城當中不是沒有聽說過那些奇聞怪事,但是親身經曆和聽說根本就是兩回事啊喂。
“仙人姐姐,你你你...”
銀官抱臂說道:“幹嘛老喜歡叫我的時候加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後綴,不如直接叫我銀官吧。最初不還一口一個皇姐叫的挺順口的嘛,怎麼?終于反應過來我不是你皇姐啦?說起來,其實我可是和你一點親緣都沒沾呢,還偏要加個姐姐幹嘛?”
“銀官...不行啊不行,這樣...直呼其名也太...我還是繼續叫你仙人姐姐好了。反正我喊着還挺順口的”
“随你。”
她繼續說道,“戲伶通常會在人間的梨園裡徘徊,它倒是和人間的戲子學得很像。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就是要讓戲中人重現給它演一出了。”
“讓我們給它演一出?是我想得那樣嗎?”
“就是它來挑一折戲,被它抓住的人在它面前來演這一出戲。小殿下你也覺得好笑對吧,這戲伶妖倒是對人間的折子戲十分癡迷。還偏要看現場版的。不過...它這次可是抓錯人了,我可不會乖乖演給它看。”
話音剛落,銀官就迅速從腰間又抽出了一根空簽,并食指和中指在簽上畫出了一個破陣卦象。
“兌卦,破陣!”
那一枚簽飛出,擊在了層層疊疊的水袖中。那一瞬間水袖瞬間被那枚簽破開了一個缺口,鶴林一喜。
“破開了,仙人姐姐!我們快走!”
正當鶴林想要拉着銀官沖出這間詭異的客棧時,那個缺口又被一卷飛來的水袖給補上了。
“哎哎哎,等等啊,本殿還沒出去呢!”
銀官挑眉,從地上撿起那枚空簽,吹了吹灰又寶貝似的重新挂回自己腰上,心裡想着,好不容易隻有這三支神木簽啊,可得好好收着。
“看來兌卦還不能滿足你?行,是我低估你了。”說着銀官又重新從腰間抽出今日最後一根簽,準備畫一個震卦破陣。
“那麼,既然兌卦不能破你的水袖陣,不如來試一試我的震卦吧。”
說時遲那時快,一卷水袖又已經飛到了鶴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