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濺到屏幕上,她看見自己模糊的倒影,穿着珊瑚絨睡衣,頭發用抓夾攏至腦後。
這一條消息讓她驚覺自己好像逐漸适應上了這種穩定的生活。每天熬夜,早上起床已經有準備好熱乎的豆漿油條,不需要咬面包喝不知道在冰箱了多久的粥,以及預制菜,導緻人發胖。
她的手在鍵盤上猶豫許久,最終落下了回複。
“媽,我明天回H市。”晚飯時邱霖突然開口。
邱父夾菜的手頓了頓:“急什麼,你媽給你曬的被子還沒收。”
“車票訂好了。”邱霖扒拉着碗裡的米飯,“房租快到期了。”
“霖霖,再多待兩天吧,媽媽舍不得你。”邱母皺着眉,“再說了,回去的工作哪有那麼好找,最起碼找個差不多的再去也行。”
“别說了媽,我想好了。”
夜裡收拾行李時,邱霖看到被壓在箱子底層的工牌。那上面還沾着那時候砸向方源的可樂飛濺出的污漬,它已經幹了,糊在工牌的藍色邊際,明顯紮眼。
高鐵站安檢口排着長隊,邱霖把行李箱推進安檢機,年節已經過了,人不多,已經看不出來是外出出差還是返回一二線城市的“流動人口”了。
高鐵穿過隧道時信号短暫恢複,邱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大學室友群蹦出幾十條消息,是大家在打趣陳婉禾。
【婉禾,好事将近啊這是?】
【是啊是啊,到時候是不是得請我們喝喜酒】
【你們也太着急了,隻是說有這個考慮而已】
陳婉禾的對象其實就是邱霖班裡的體委。
大一的時候從剛進班時就猛烈追求起陳婉禾,每次買東西都是連帶着邱霖她們一人一份。
自此兩個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對于她來說,畢業就結婚似乎是可以預見的結果。
【邱霖呢?怎麼不說話@邱霖】
【大忙人肯定是在上班呢吧】
邱霖默默的回複:
【活着呢】
【呀,大忙人來了,你在那個公司整天加班,都見不着你人】
【就是,到時候可别請不出假來給婉禾當伴娘】
【怎麼會,到時候天上下刀子我也來】
原以為畢了業這個群就會安靜下來,但現在似乎和上學時的氛圍沒什麼兩樣,這不由得讓邱霖勾了勾唇角。
列車到站時飄着小雨。
邱霖拖着箱子擠進地鐵,就算是非上班時間地鐵裡也可以說是一個空位也沒有,“懷念,這種被大城市當顆破螺絲釘的感覺。”
腳尖頂着腳後跟的感覺讓邱霖莫名的安心,她從那個“溫柔鄉”中逃了出來。
當邱霖站在出租屋門口找鑰匙的時候,徐然一把把門打開,靠在玄關的櫃子上笑着看她:“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怎麼會,隻是有點堵車。”
“那你車堵的夠久,從年前到年後。”
“那不是舍不得你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當留守兒童。”邱霖把邱母塞進箱子裡的吃的全塞進冰箱,“來自我媽神秘商店的臘腸,快吃快吃。”
深夜躺在久違的小屋裡的邱霖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
“唉,陸羽韬能不能是忽悠我的。”
邱霖歎了口氣,仍是對目前的狀況不是很确定。
“不行,我再琢磨琢磨帶點什麼過去。”
一個翻身人就從床上躍了起來,開始上網搜索:“去上司家裡應該帶點什麼。”
當看到回答中高贊的“應該帶一瓶茅台,兩條煙和五萬塊錢”的時候忍不住嘲笑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
“邱霖啊邱霖,回家躺了一個月怎麼人都不會做了,還要靠網上的攻略?”
翌日清晨,恢複了鬧鐘的邱霖在第四次按掉鬧鈴時,終于舍得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徐然應該早早就走了,昨晚她打開密碼鎖進門時,徐然帶着發夾正在廚房做飯,她好像沒什麼震驚,還悠閑的問她,“要不要來一口”。
坐在梳妝台前,鏡子裡那個帶着黑眼圈的自己終于有了幾分在這個城市磨砺的打工人的模樣。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翻身在此一舉,雲創搞壞我的背調,那我非要在這個行業再站起來。”
【今日邱霖:數值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