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霖自從回來以後，除了投簡曆，還下載了好幾個租房APP，要搬家得好好看看，離單位太遠真是一件苦差事，可不想再體會了。

現在五月份，H市好像沒有春天一樣，立馬就有了灼意，在線上用AR看了幾個兩居室感覺還不錯，下午邱霖打算線下去見見，地理位置優越，離公司半小時就能到。

面試完明德，邱霖其實也沒有百分百的信心，自己也不是真正的關系戶。

孫國棟說的“肮髒”沒用話，說不影響自己的狀态的話是假的，聽着地鐵外呼嘯的風，心裡有點忐忑。

工作日街上人少，邱霖立在公交站牌下等中介人來，估計得有十五分鐘，一直不見人影，“說好了，三點半，你怎麼還沒來啊”？

“我這邊帶客戶呢，我讓我朋友帶你看那個屋行不行？”闆鞋踩在樓梯上的聲音傳來。

“你這麼不守信，我怎麼在你這租房？”說實話，如今租的這個房子不太好，樓層高沒電梯不說。

老太太不好說話，有時候空調或者電器壞了之類的時候都是她倆掏錢自費修的，聽着對面的聲音，邱霖有點糾結，這頭一個是她最喜歡的，在三樓，而且有電梯，是新小區，離地鐵站也不遠。

這次想找個靠譜的中介或者房東。

“那我不看了，我走了”。

“唉唉唉，我朋友馬上到了，理解一下嘛，都不容易，都不容易”，看着騎着電動車遠遠招手的人，邱霖嘟了嘟嘴，不太滿意真的。

小區綠化不錯，也很整潔，就是莫名感覺住戶不太多，邱霖她們要租的那一單元樓離門口不遠，就算加班摸黑回來也不擔心。

“302，302”，穿花襯衫的中介用手指搖着從後備箱拿出的鑰匙串。邱霖瞥見他手機屏保是網紅跳舞視頻，遞過來的礦泉水還帶着冰箱冷凝水。

三樓走廊飄着淡淡的乳膠漆味。中介找到編碼302的鑰匙時突然打了個噴嚏：“上周剛做完保潔，絕對拎包入住！”推開的門内，嶄新的複合地闆在陽光下泛着不自然的亮澤。

“這櫃子昨天新買的，不錯吧”，中介拍打着一體式衣櫃，櫃門反彈時發出空蕩的回響。

開放式廚房的石英石台面過于完美，連切菜的劃痕都沒有。“你們有跟房東的合同嗎？”

面對小中介，謹慎點總沒錯，“當然有，這你不用擔心，要不是房東着急出，這價肯定拿不下來”，他說話間用遙控摁開空調，邱霖擡眼看了看，還不錯，能耗不高。

“你們包物業取暖嗎？還是怎麼說？”

“自采暖的，物業費你們不用交，怎麼樣？滿意不？”

“滿意是滿意，不過我不得回去跟我舍友商量一下，我倆整租”，邱霖舉起手機拍攝視頻發給徐然。

“租金能再談嗎？”

“今天簽合同的話押一付三。”中介突然從公文包掏出POS機，“前租客剛退房就被我扣下了，這價絕對虧本租，放心吧。”

回地鐵站時，晚霞正濃，邱霖在微信上跟中介說，她們今晚上決定的話就先付定金給他，收到一個OK的表情。徐然說等她回去再說，邱霖點點頭。

周五兩人又讓中介引着在新小區走了一圈，徐然揉着發紅的鼻尖：“窗戶能開大點嗎？”

上次的地方夏天開着窗隔音很差，有經驗了這次徐然伸手去推鋁合金窗，發現滑軌卡頓得厲害。中介趕緊過來幫忙，金屬摩擦聲裡掉出幾粒凝固的膠狀物。

“上周剛做過保潔。”中介穿着花襯衫用鞋尖把膠粒踢到沙發底下。

簽合同時徐然又打了個噴嚏，筆尖在紙上洇開墨點。中介笑着遞紙巾："花粉過敏吧？小區裡玉蘭開得正旺呢。"

搬家那天暴雨傾盆，邱霖兩人正從電梯口往屋裡拾掇東西，毛團放在貓包，用小爪子輕輕叨了幾下。

收到明德錄用郵件時，邱霖正在組裝置物架。

螺絲刀劃破指尖的瞬間，手機屏幕亮起：“誠邀入職銷售部高級員工崗”。徐然舉着創可貼沖進來，血珠已經在地闆凝成暗紅色圓點。

“明天上午陪我去趟超市。”邱霖把貓和老鼠的創口貼轉着圈纏上指尖，“得買點伴手禮謝謝陸總監。”

徐然看着白色矮矮的置物架，也有點愣神，兩個女孩在大城市怎麼着也是不容易，再有能力也是。不過她應該是又想起什麼，猛然甩了甩頭然後說，“好”。

邱霖跟徐然推着超市的購物車走了好幾圈，徐然終于是忍不住了，“你想好買什麼了沒？咱倆可逛了好幾圈了”，她手裡墊着個剛買的水果，橙香四溢。

“就是沒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