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霖把總經辦的面試通知單在走廊的打印機裡面打印出來，彩版的，還泛着行政新換的油墨香，不太想立馬回去聽鍵盤聲，攥着單子在茶水間放了一杯熱咖啡。

愣神間，姜思婷突然從背後冒出來，往她口袋裡塞了顆薄荷糖，“怎麼了，多好的事”，别發愁了，中午吃什麼？”

邱霖很羨慕這種即使天塌下來也能笑出來的人，她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明德的機會是陸羽韬給她的，她現在就像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往右清晰可見最起碼近五年沒有問題，往左可能隻是偶然，霧蒙蒙的。

孫國棟晃着保溫杯踱進來時，邱霖正想推門出去。他鼻子裡哼出聲：“邱記錄員攀高枝的速度夠快啊，不知道總經辦的打印機吃不吃你這套鬼畫符？”

姜思婷嚼着薄荷糖回話：“孫哥你上周發的周報真有意思，冷鍊監控'寫成冷煉監控，不知道的以為咱們改行打鐵了。”

每次周報都抄送整個部門，姜思婷看見不奇怪。不過邱霖沒想到這麼細節，她自己還沒張嘴，先聽見怼聲。

看着孫國棟臉上像打碎的顔料盤，圍觀同事的竊笑聲中，邱霖慢悠悠攪着咖啡：“說起鬼畫符，孫哥上月把瀚海集團寫成翰海的報銷單，财務部王姐說像小學生寫字”。

孫國棟脖頸青筋暴起：“你們！”

“我們記性都挺好。”邱霖把糖包折成小方塊，“就像您上季度把陳總電話填成海底撈訂餐号……”她報出串數字，“需要我背客戶真正的手機号嗎？”

咖啡機突然發出完成提示音。邱霖端起杯子走過孫國棟身邊：“對了，汪總讓我轉告您……”她壓低聲音，“轉正答辯時要重點讨論報銷單上粘着的奶茶小票。”

糖粒在瓷磚上閃着細碎的光，邱霖抿了口涼透的咖啡，智能手表震動提示面談時間，邱霖把捏變形的糖包扔進回收箱。

背後傳來孫國棟踢翻凳子的響動，混着實習生沒憋住的笑聲，像段荒誕的背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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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要不要染個頭發？”邱霖揪着發尾分叉，徐然正往毛團的貓糧裡拌魚油，”總經辦的人看起來都好精英。”

“染個冷茶棕怎麼樣？”徐然揪起邱霖一縷頭發對着台燈比劃，“上次社區垃圾分類宣講會，你頂着三天沒洗的頭上去演講，不也拿了優秀志願者？”毛團趁機把魚油膠囊拍到地上當冰球玩。

邱霖拍掉膝蓋上的貓毛：“這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徐然踩着拖鞋去撈滾到沙發底的膠囊，“不是上個月你穿着海綿寶寶睡衣去修樓下快遞櫃的時候了，現在又緊張死了” ？

手機在茶幾上震得打轉，邱霖瞥見郵箱裡林秘書列出的材料清單，突然發現孫國棟上周移交的客戶合同混在附件裡——驗收日期竟寫着錯誤的日期，“12月32日”。

“你看這個！”她氣鼓鼓地把平闆怼過去，“上周例會他還嫌我較真，這個神經病，氣死我了，我今天就應該怼死他……”

徐然用指甲戳着屏幕上的荒謬日期：“這不就是你最擅長的？上周超市小票打錯價格，你硬是給人收銀系統找出三個漏洞。”

毛團突然叼着平闆充電線滿屋亂竄，邱霖追着貓跑了兩圈才搶回來。徐然往她懷裡塞了包辣條：“你記不記得前年租房合同？中介把押金數寫少個零，要不是你較真...”

“可這次是總經辦！”邱霖嚼着辣條口齒不清，“聽說他們連便簽紙都要按色譜編号……”

徐然突然掏出自己畫滿卡通貓的記賬本：“上周菜市場大媽都誇我賬本清楚，别緊張，小邱霖，明天早上給你做可頌面包？”

洗衣機突然響起提示音，邱霖起身時說了句好，然後帶翻了孫國棟那摞問題合同。徐然用腳撥開散落的紙頁：“這破紙留着糊貓窩都嫌硬，等轉崗成功我幫你用碎紙機打成禮花。”

窗外飄來燒烤攤的香氣，邱霖的肚子适時發出轟鳴。徐然抓起鑰匙串：“走，撸串去！你上次喝大了還給烤茄子寫好評測報告呢，總經辦那幫人哪有這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