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時,天色暗下,雨勢漸大。
高揚的祭祖旗,為八角樓撐起一片結界,免受大雨侵擾。花湖平台之上,祭祖陣法已然成型。
陣法之中忙碌的人,各懷鬼胎。
再次踏進房中暗道的歲禾幾人,同樣各懷鬼胎。這次方圓撥動了,帶有脂粉味道的旋轉石門。
“美人們,你們且先進去保命。今晚相公我要祭祖。”方圓面色悲痛,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寵幸你們的事,隻能等明早了。”
他仰頭哀歎,枯瘦的手,緩慢下移貼到拂淵臀部。預備占把便宜,将人推進石門中的傳送陣時,拂淵将身側的祈蒼扯來,擋住了方圓的攻擊。
感受鹹豬手的騷擾,祈蒼身子一僵,面如土色。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凝出冰刀。
看夠戲了的歲禾,急忙按住祈蒼手腕,暗暗搖頭。祈蒼遂罷。
正在暗爽的拂淵,瞬間垮臉。一把扯過歲禾的手,攥在手裡。不過一秒,又想到不能暴露本性,扯出一個還算和善的微笑,輕輕放下歲禾的手。
被人像風筝,一樣牽來牽去的歲禾。自覺拉開與拂淵的距離。眼角餘光見到方圓要走,又見兩位“美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無奈哀歎,問道:“為何等明早,鎮主莫不是不愛兩位美人了?”
話落,她暗示拂淵,做幾個勾人的姿勢,留下方圓套情報。
拂淵學她閉眼裝瞎。
歲禾轉而看向冰山美人祈蒼。他面無表情,高高在上。歲禾終究是不忍心,讓他搔首弄姿。
這兩個沒用的男人!勾引人都不會!
歲禾在心裡嗔怪。
方圓嫌惡地白她一眼,踮起腳尖拍拍兩位美人的肩膀。夾着粗糙的嗓子安慰,“美人無須擔心。隻是祭祖一事太過危險。”
面對喜歡的美人,他總有無限耐心。
憂愁解釋道:“你們不知,紙人鎮的老祖,也就是我爺爺。原本有望成為閻主,可晉升之際為了蠅頭小利,私自延長該死之人的壽數。被黑白無常囚禁鴉山,紙人鎮就是鴉山。
我聽我爹講鴉山以前是亂葬崗,紙人鎮能有如今模樣,全靠我爺爺。他也算是造福積德了,許多流離失所的人。但黑白無常就因他的一個錯誤,不讓他入輪回。”
“我爺爺成了怨魂,每年都要進行祭祖儀式,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方圓欲言又止,像個即将要赴死的英雄般,悲壯離場。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此時此刻的他有多激動。
他老早就算計好了,今晚先殺幾個醜八怪,為林嫂多制造些屍體煉制焦人,騙到玉女閣的請帖。
再利用老祖反殺掉林嫂,免得紙人鎮鎮民,為了她可笑的計劃,全數陣亡。
而後再從元若手口中,獲取生死筆的情報。直接與林嫂上面的人做大交易,光宗耀祖!
方圓離去的瘦弱背影裡滿是自信。
平息怨魂的方法,隻有一個——殺人!
歲禾明白了方圓未說出口的話。
不等她反應過來,傳送陣從帶有脂粉香味的石門蹦出。眼前逼仄的暗道景象,眨眼間變成,水汽氤氲的溫泉暖閣。
六面泛着黃光的銅鏡,完全封閉了此處空間。
歲禾揉揉眉心,她快要被鏡子裡,折射出的自己繞暈了。閉眼适應一二,再睜眼時,通過前後左右四面銅鏡,看見了宮殿,屍坑,圓洞,迷陣的情況。
此空間莫不是什麼寶物?
歲禾放出神識,試圖撞破銅鏡。無果。腰間閻主令牌輕顫,旋即歲禾感受到了,一抹來自地府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