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拂淵的精彩表現,引來全場圍觀。
在站的衆修士,正值風華。起哄聲在各家師姐,師哥的壓制下,變成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沖冠一怒為“紅顔”的謠言,不攻自破。
“好歲禾。”
拂淵一手抓住歲禾肩膀,一手墊在她腰後。将人死死按在,凹凸不平的盤龍柱。
他十分喜歡歲禾吃味,卻又不想她吃味。
“先理理我,吃口飯,養好身體後再生氣。”
歲禾油鹽不進。
私心以為小師弟之言頂頂對。
掐住面前男人胳膊上的軟肉,蓮花金線繡鞋,猛踩一腳蟒紋黑靴。
趁人吃痛,歲禾身體前傾,逃出掌控的瞬間。拂淵擡腿頂回歲禾,又将人牢牢按回盤龍柱。
在數道目光的注射下,緩緩靠近歲禾唇瓣。
衆人一面小聲嘀咕“有辱斯文”,一面瞪大雙眼,目不轉睛。
歲禾賞給拂淵一個白眼,偏頭死活不開口說話。掌中蘊力,與壓迫而來的男人無聲對抗。
清晰無比的白眼,落在拂淵眼裡,卻讀出滿滿委屈。
心要疼死。
“混賬!”
在鏡花宗方陣前,當标杆的常生,被看戲的喜雙雙提醒。扭頭便見拂淵登徒子行為,揮劍怒喝。
“我錯了。”
拂淵順勢退避時,伏在歲禾耳邊低語,塞給她一個小紙條。
道歉之言未經過大腦,順心而出。拂淵便知曉他滿盤皆輸。
滿腔怨恨終究抵不過,心上人的一個眼神。
愛比恨更勝一籌。
念頭通達的拂淵,再次看向歲禾的眼神,有毫不掩飾的欲望和占有。
燙的歲禾趕忙屁颠屁颠,躲到常生身後,“二師姐。”
“随我站到方陣前。”
*
日頭移到正中,妙音大殿之内的各派掌門,才寒暄叙舊完。宗門大比在音門合奏的恢宏曲譜中,正式開始。
曲調慷慨激昂,有破萬軍的肅殺之氣。
方陣中的歲禾眉頭緊蹙,一般振奮人心的譜曲,殺氣不會如此重。
這首曲子,相當于引爆火藥的引線。
歲禾用武力威脅,靠近牆面的師弟師妹們。刮了些雪白的牆灰,悄悄傳遞給她。
用白灰塗抹在面部,做出虛弱狀,離開方陣。
從樂殿的犄角旮旯,撿來一把琴身有抓痕的爛琴,欲飛天而上。
彈一首安魂曲,撫平那股能撥弄人心的殺氣。
可一個蹴鞠憑空出現,正正落在歲禾頭頂。“咚”一聲,蹴鞠彈射滾到旁邊灌木叢。
随之而來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他錦衣華服,頭發披散。不是如無虞般全散,而是同敖遊般,有些編成辮子,垂在身側。
歲禾幫男孩撿起蹴鞠,定睛一看男孩眉眼,與敖遊如出一撤。
“你爹是誰?”歲禾脫口而出。
“我爹就是我爹!不是誰!”
男孩一把奪過蹴鞠,捏破綁在小辮子上的碎石。人影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那忍冬怎麼辦?”
嘀嘀咕咕的歲禾飛升白雲之間,将安魂曲插入,有肅殺氣的開場曲中。
曲畢,已過一炷香。
衆弟子非但沒有昏昏欲睡,還各個精神亢奮,大有敵不死,我不活之感。
今日剩半日,各宗比試的乃是煉丹。
所成之丹,可為明後兩日陣試,劍試,負傷之人吃下。
于比賽場地,四處勘察一圈的歲禾。發現妙音宗弟子所出丹藥,都帶一股綠油油的煙霧。
“我真應該多看點書!”
瞧不出煙霧為何物的歲禾,拍拍腦門,很是懊悔。
“不妨事的,小師妹無需自責。”
從一幫小弟子中脫身的明羨之,晃晃手中五彩琉璃瓶。
“方才師弟師妹們,邀請我品嘗果味大補丸。要不要試試?”
“果味大補丸?”
歲禾接過瓶子,倒出一顆扔進口中,嚼吧嚼吧。
“嗯……好酸……”她倒吸涼氣,五官皺到一起,“好酸的山楂味……”
“抱歉,我沒想到。”
明羨之将手遞去。歲禾緊急收住,被舌頭送到唇邊要吐不吐的丹藥。
水汪汪的澄澈眼眸,盯住眼前人的溫柔笑眼。
明羨之呼吸一滞,收回空無一物的手。
“抱歉,是師兄失了分寸。”
歲禾将酸補丹,吐進手帕。明羨之岔開話題,“綠煙霧出自名喚纖凝的草藥。”
“纖凝草形如麥苗,擅吞雲吐霧。性無毒身無味,所以小師妹不曾聞出。”
“無論何種顔色的霧氣都會吐?那無蹤無源,莫名其妙的血霧,是否與之有關?”
明羨之點頭肯定。
談話間,兩人拐入鵝卵石小道。駐足在一片,滿是斷劍的湖面前。
湖是磚石砌築而成,水過腳腕,不超膝蓋。褐綠色的青苔爬滿湖底,疏密有别。
湖中斷劍嶄亮如新,皆可找到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