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要随之變動,守在崖林山的巡防仙兵,也要來巡查了。”無格壓低嗓音提醒。
心想回去請教請教風帆,日後還有機會來的歲禾,禦劍離開時身形有些狼狽。
就在她走後,文歌七竅流出黑血,夜空一顆璀璨奪目的命星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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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禾回凡間,在祈蒼耳邊旁敲側擊提了一嘴。因着風帆近日受到的打擊太大,整個人萎靡不振,隻好将請教一事延後。
從她見過文歌以後,不在執着要拉誰下馬,搞清楚誰有罪誰無罪,隻專注于解決好眼下事。
她同祈蒼還有忍冬,徹底炸毀地牢。
一面從地府調來鬼魂,全力探查搜剿還殘存在市面,能使女子快速孕子的神水神藥。
一面依雷蒙言追去漁村守村人的茅草屋,被封禁的地母河變成泥土稻草牆面,一灘發黑的血迹。
似是女子難産時,留下的痕迹。
歲禾檢查封印,确實非常牢固。
縱然如此,三人還是不放心。一邊借酒消愁,一邊秘符追查明羨之下落,苦苦不得結果的風帆,找上門來尋求歲禾安慰。
在他突發奇想的幫忙下,琢磨出一個需要四人指尖血,才能開啟的四方封印陣,罩在地母河之上。
若以後,有人想開啟地母河,四人必然有所感應。
此間事了,四人難免沾染一身水汽。同去茶肆圍爐烘茶,暢聊一番。依照各人的方法,去探查心中想知道的真相。
歲禾腳底像是長了陀螺,不轉不行。本想在城中巡查丢失兩把陽火的人,轉念一想是個大工程,得一天不着家。
心有牽挂,撐起油紙傘扭身回暫住的來财客棧。想瞅眼因她不愛惜身體,而同她冷戰的拂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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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低垂,雨時時下。四合黑壓壓的,瞧不出正值中午。
客棧房間裡拂淵捧着嫁妝畫,靠坐在窗榻邊。窗檐黏連成線的雨水,噼裡啪啦砸在幾欲探窗而進的芭蕉葉。
濺起的水花,打濕書頁上纏綿不休的男女。
拂淵不甚在意,視線細讀的是畫面左側,詳盡描寫女子感受的行楷小字。學習的正認真,餘光瞥見婧遙在一陣,帶着紫鴉羽毛的黑霧中現身房間。
“尋甄讓我給二殿下帶句話……”
婧遙扭着身段走到窗邊,目光掃過嫁妝畫,毫無所謂。這在魔族算不上新鮮事,無論是為伴侶安全,還是為伴侶更加舒暢,嫁妝畫都必須品讀,牢記在心。
“告訴你主子,老東西忌日,我肯定帶大禮回族。”拂淵早有預料般打斷婧遙,“你很煞風景。”
他随手将嫁妝畫倒扣炕案,掀眼看向窗外。連綿雨幕中,萬物蒙上薄紗。
嫩黃芭蕉花亭亭玉立,有青草香味。遠處墨綠枝丫冒出點點新綠,不知不覺間,凡間竟已入深夏。
歲禾高撐紙傘從雨幕中來,斜風吹過,細小雨珠着墨純白衣裙,扮作花簪點于秀發。她是遍地雨花裡,最為鮮嫩純麗的那個。
無論瞧上幾眼,拂淵都覺神怡心醉。不愧是他的小睡蓮,單單看着都有淨化心靈的能力。
“還不滾?”拂淵斜眼遠眺歲禾的婧遙,她怪異輕笑聲,落下一根鴉羽後消失不見。
紫黑色的鴉羽不偏不倚,落在窗榻與地面交界處,是拂淵的視線死角。
他意味不明地輕哼,單手撐頭歪歪斜斜靠于窗扉,一派慵懶貴氣。
輾轉視線見歲禾抖抖油紙傘上的水,即将踏入客棧。藏起嫁妝畫,翻出一本《入門醫學》細細品閱。
翻閱到第十二頁,内容是芭蕉花有,和瘀通經的功效。
于是乎,骨節勻稱修長的手探出窗外。折下一片巴掌大的芭蕉花瓣,取來茶爐煮沸的金瓜貢茶沖洗花瓣。
随後,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知想到何,往彎曲花瓣中倒清露的手一頓。轉而提起炕岸上,裝在茶壺裡的荷花酒,倒入花瓣。
魔氣拖護花瓣底部,将它置于爐火之上。
小火一烤,荷香飄滿屋。
拂淵挑眉,端起花瓣作勢飲下,房門被人推開。
“客棧後面有連片雨花妖作祟,滑不留手抓都抓不住。你同我出去……”
話未說話,拂淵揮袖無形推力把不長眼的敖遊推出房間。
當房門也被帶上的刹那,想遠遠窺眼拂淵後離開,以解相思的歲禾。沒忍住上前擡手,擋住即将緊閉的房門。
當她意識到自己做下何事,一隻腳已經踏進屋中。
“我中邪了……”她低聲呢喃。
忿忿不平的敖遊攔住傻笑的歲禾,“瞧不見我被轟出,喜歡上趕着找抽?”
“因為你是敖遊,不是歲禾,所以才被趕出來。”
歲禾劈開身前礙眼的胳膊,施施然進屋。身後人厚着臉皮跟進,歲禾猛地轉身,将跟屁蟲一把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