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的頭好疼!”
狐狸睜開烏黑溜圓的眼睛,用前爪按在長滿小血晶蘭的腦瓜頂.在雪地裡東蹭西蹭,頂斷排排拔地而起的冰刺,扯爛墜滿冰塊的蓮葉。
于是乎,歲禾所在的冰迷宮便遭了大殃。
地動山搖之下,冰柱斷裂鋒利的冰碴如刀刃亂飛。歲禾等人就像骰盅裡的骰子,上下左右地颠簸。
實在定不住身形。
“是我們變小了,還是外面的狐狸太大?”
歲禾随意仰躺在冰面,随冰迷宮的晃動在地面溜來滑去。視線牢牢鎖定在冰頂模模糊糊的狐狸臉,時不時揮出一擊震碎下墜的飛冰。
趙楚悅和郁金暈暈乎乎無法作答。
“黃口妖聽過沒?”
拂淵抓緊黏在冰壁的血晶蘭穩住身形。故意勾起歲禾好奇心,等了半晌見那人還爛泥般攤在冰面滑來滑去,氣不打一出來。
“滾起來。”他将腳邊的小冰塊踢向歲禾。
“别廢話。”歲禾一掌拍向地面旋身而起躲開冰塊。空翻蓄力踹向冰頂,試圖引起狐狸的注意。
可惜她太小,十成十的一腳,驚不起半點波瀾。
“黃口妖是何?”
冰刺簌簌如雨下。
歲禾撐起一片火焰結界,瞬息烤化冰刺。雨水似紗簾落地,接觸到地面眨眼間再次成冰。她隔着千山萬雪仰望呆頭呆腦的狐狸,靜待拂淵答案。
“精怪中的一種,形如大豆。體表有無數氣孔,其氣可使人縮小,通常寄生在白毛妖的皮層。”
“幸好幸好,是我變小了。”歲禾長松一口氣,她差點以為是她能力有所退化,原來是用錯求生的辦法。
難怪堵在出口的雪如何也消除不完,她備受打擊的自信心登時回歸。
“既如此,那這冰迷宮豈不是同樣……”
話未說完,拂淵視線凝在她結霜的秀眉,眸光沉下插話打斷她,“動手吧。”
他半蹲在地,掌中紫黑色魔氣迅速流竄整個冰面,将驚呆的趙楚悅和郁金包裹起來。
歲禾反手甩出腕間恢複些精氣神的浮生,猛跑幾步踩住側面冰壁,借力空翻執劍刺進冰頂。随着劍身一寸一寸深入冰層,伴有七彩星點的神力加持無形劍氣蕩漾開來。
裂紋如蛛網以冰頂為中心迅速蔓延,咔嚓咔嚓聲四起。
不過幾息,曾經難以越過的冰迷宮,碎成一堆冰粉。
藏在冰粉下的一顆黃色大豆——黃口妖,慢慢封閉不斷往外噴氣的小孔,蛄蛹着身體往雪蓮的大葉子下躲藏。
無有溫度的陽光破除阻隔照耀在身,裹挾綠草香的冰雪充斥鼻腔,隻叫人心神愉悅。
歲禾等人與憑空出現的無虞等人,旋即恢複正常人的大小。
無虞一行人,除開無虞外都已醒酒。他們與歲禾面面相觑,似乎都在驚訝對方竟然在眼皮子底下。
雪蛤王更是震驚到上下亂跳,畢竟它的英雄救美大計劃還實施就已身亡!
歲禾故意未将周身代表神力的七彩星點散盡,好讓忍冬、祈蒼、敖遊、風帆他們清楚瞧見端倪,發現不對經抽身離開。
冰樹的斷枝滴答滴答往下落水。
歲禾的心髒砰砰,砰砰跳個不停。
數息已過,忍冬、祈蒼、敖遊、風帆全部未置一詞。
拂淵似早有預料般,瞟量好幾眼兩頰酡紅的無虞,轉頭攔住準備逃跑的郁金和趙楚悅。
蹭掉小血晶蘭的狐狸,捂住有些秃頂的腦袋,愣怔看着苦尋不得的歲禾。正想說些什麼,餘光觑見歲禾身後堆疊成山的女人們,張大嘴巴。
冷風灌進鼻腔,阿嚏——
狐狸一個噴嚏打來,腳下不足巴掌大的冰粉堆,頃刻散滅不見蹤影。
歲禾垂眸掃眼冰粉,不敢相信她之前被囚困其中。狐狸揉揉鼻子化作人形,原來它是來勸說歲禾的東慈。
粉衣少年郎在與歲禾對上眼神的刹那,似猛虎撲來抓住歲禾兩隻胳膊。圍繞她轉悠一圈,“小爺就知道你沒死!”
“這多虧小爺喚你狗歲禾的緣故,賤名長命!”
“不過我說你狗歲禾你難道當真了不成,小爺在玉簡聯系過你上千次,你一次也不回!”
他傲嬌中夾雜幾分怒意的笑臉,在注意到歲禾周身的七彩星點時僵住,不可置信拿食指戳戳星點。
星點化為不可捉摸的靈氣充盈于虛空。
“上千條?”兀自咕哝的拂淵,眉眼間藏着壞。
“你你你……”東慈的狐耳不受控制從頭頂蹦出,“你居然比小爺先一步成神?!”
“有沒有可能我出身罪神山,本來就是神。”歲禾視線不自覺掃過每一個人,無一例外都很沉默。
心中暗忖,友人之間終歸逃不過,刀劍相向的結局嗎?
“真的?!”東慈由驚轉喜破音反問,“小爺就說,你為何能次次險勝于我。搞半天你有血脈加持。”
他雄赳赳,氣昂昂揚起頭顱,用下巴看歲禾。“你承不承認,如若你沒有血脈加持,與小爺對戰定居于下風! ”
“你承不承認?”
如此反應與歲禾想象的毫不相關。
“呃……”
她正自錯愕,風帆擠開東慈,揚着大大的笑容,“小師妹!原來你是真神!”
“好好好!那我知道師兄,師姐為何突然性情大變了。他們肯定早就猜到你的身份,絕對以及肯定是因為小師妹才抛棄鏡花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