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雪,溫暖夢幻。
亦生硬冰冷。
後山處,血晶蘭覆地,嬰手遍空成四角陣。東西南北四方,有混沌、窮奇、梼杌和饕餮四大兇獸坐陣。
“七子傳來消息,閻主并未如預料中,因拂淵絆住腳步……”
祈昭端站陣法中央,雙手握拳。兀自後悔不該将承載七神之力的人,全數派出。
在他料想中被拖住腳步的必是女人歲禾,前來救人赴敵的絕對是拂淵。
可惜事與願違。
一個決策失誤,會導緻戰局瞬敗。
“薄情寡性!”
他老誠面龐,升起憤怒之色,不滿看向攏緊大氅的尋甄。
浮蕩雪花,過兩人肩頭而不落。
尋甄借掩唇咳嗽的那幾息,嘴角瘋狂上揚。
歲禾的選擇果然不出他所料。
這正好借歲禾之便解決祈昭。
“大哥。”突然出現的歲禾,閃移到尋甄背後,輕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見。”
“真神?”尋甄回頭,了無生氣的渾濁目光上下掃量歲禾,感歎命運不公,憑何好事都讓她給占據?
她單單站在那兒,何事不做,便足以讓人嫉恨終生。
“之前從未看出。”紅鱗黑眼血蟒以魂魄形态,趴在尋甄的肩膀,張開血盆大口哈氣。
“現在應該也看不出。”
歲禾坦然收回環視四合的眸光,無視血蟒,對上尋甄防備視線。一刹那,算計利用快要凝成實質,從兩人眸中迸出。
“瞧這陣仗,你和婧遙當真下了血本。”歲禾用雙指夾住祈昭突襲,劈刺而來的劍。波動成圈震得在場幾人,内髒移位幾分,又被主人扯力收回。
遠處悄摸接近歲禾的仙兵,飛出百米遠,有血從口間噴出。
地面血晶蘭聞味,星光紅種圍上。須臾,噴血仙兵隻剩累累白骨。
“仙主怎麼不直接将雷神請出,這樣周遭這些蝦兵蟹将,就不用枉死。”
“凡是生命貴賤無二。”她看着額頭青筋暴起的祈昭,不滿搖頭,“仙主德行有虧啊。”
“雷神有複活?”尋甄瘦骨嶙峋的身體緊繃起來,詢問眸光射向嘴唇嗫嚅,辨解不出的祈昭。
“仙主此為不地道。”婧遙乘嬰手搭建成,大頭怪擡舉的轎子而來,“一點誠心都無,突然不太想與你們合作了可怎麼辦?”
“大膽!”祈昭暴喝,“她人挑撥之言,爾等怎可輕信?”他全身氣力注入劍身,向上挑之,堪堪奪回命劍控制權。
“閻主既願為拂淵來觸死陣。”祈昭似乎意識到不妙,與劍同飛上天,暫出陣法中心,“那我便不再顧念你我同僚之情。”
他不願意承認歲禾真神身份,肥厚寬大的手中有妖幡虛影出現,結印間腳下四大妖獸未有反應。憨厚面容陡然沉下,點燃腰間仙令。
“地母神,聽召!”
本該聽命婧遙的萬千嬰手,全數凝聚在祈昭腳下成漩渦。掌管子嗣的地母神,着大地色披風現身。
她珠圓玉潤,給人以厚實安全之感。
但她雙目被血線縫合,不得見光,俨然一副被人操控之态。
歲禾眸滑震驚,地母神竟然沒死?
她不是債鬼,為何能号令債鬼?
歲禾一手揮出萬萬點火刺标記嬰手債鬼,想在地母神有動作前,将最是難纏的嬰手債鬼,全數引送進玄冰長城絞殺。
一手捏訣同拿上吞天旗,潛入玄冰長城的無虞傳音:入口還有多長時間關閉?
吞天旗是歲禾在擁抱明羨之時,順手牽羊偷來之物。
不足半盞茶光景。無虞很快回應。
歲禾懊悔,來的還是有些早。
如今隻願意地母神心中有恨,有對萬千女子的憐憫。
婧遙觀變,面色不悅,“居然被擺了一道。”話落,大頭怪向她攻去。她在尋甄的眼神示意下,揮手為号。
暗處魔兵如潮水湧出,攻向仙兵。
妖族留下的四大兇獸,察覺魔氣異動。仰天長嘯間,眼中景象傳到用玄冰長城内,用真正妖幡觀看不周山一切的東易水眼中。
她勾唇輕哼,四大兇獸飛出,與魔兵同抵渾身疊滿各種寶物,難殺狡猾的仙兵。
勝利可謂是壓倒性。
“魔妖兩族反仙,四族和平盟約毀。”祈昭側身揮袖殺掉不知死活,攻擊而來的魔兵。單掌豎起,食指無名指彎曲,有血線在亮纏在豎起的三根手指。
“不惜代價,誅殺一切!”
“遵令。”
目被血線縫合的地母神颔首,擡頭間虛空下起嬰手雨。
累以萬萬計,永無盡頭。
嬰手掌中有嘴巴張合,逮人便咬。血氣彌散時,血晶蘭種子蜂擁而上,兩者配合的完美無缺。
而那些大頭怪,殺之得倆,煩不勝煩。
魔妖兩族兵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白骨。
本想挑戰挑戰祈昭的婧遙,無可奈何隻得一面擊殺大頭怪,一面護送尋甄,迅速往外圍撤離。
“不可!”歲禾甩出無格,攔在兩人面前,阻攔去路。
婧遙回頭,發現裙擺衣襟沾滿嬰手,身後大頭怪如裙帶飛揚,若出此圈必會給外界帶去災禍。
她眉目緊皺,迅速褪下尋甄咬滿嬰手的披風,将人推出嬰手雨外,與無格和大頭怪對打起來。
“祈昭!”歲禾眼尾有黑色鬼氣冒出,掃到地母神心口與祈昭心口之間,有無形黑氣線相連。這黑氣線同樣也纏在地母神雙目,與祈昭指身。
除開月老紅線,能使兩人有如此緊密聯系的,歲禾想不到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