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洗劫懸空山一夜半日,寶貝沒得多少。
金花,線香甚多。
老弱病殘的仙兵和仙獸,更是賺得盆滿缽滿。
還有一批,努力修煉卻不得賞識,圈在仙殿内院做侍女的女仙。她們自發成組,熟系懸空山一草一木,隐在暗處遊擊。
鬼兵吃了好些虧。
“閻主疼疼我們。”受傷嚴重的小鬼們,抱住歲禾胳膊腿撒嬌,“那些飛賊下手可狠,疼得我們快要升天~”
“先松開,先松開。”歲禾形容憔悴,“我馬上會為你們報仇。”
小鬼們如癡如醉。她如今病着,身上死氣濃郁,乃是小鬼滋補療養的好物。
“主人!”黑無常跑進殿中,在歲禾耳邊低語,“懸空山下的小城百姓,已經全部撤離。”
“回山途中,我見半山腰有兩大宗門的人,似乎在埋設陷阱。”
歲禾點頭,斜倚在仙主殿的雙鳳寶座,說話有氣無力,“我有樁差事隻你們能做……”
言語未完,黑無常和身上鬧騰的小鬼們齊齊跪下,俯首稱臣,“我們願意。”
“第一找來懸空山所有留音石。”
“第二,你們出去打一架,将打鬥之聲記進留音石,聲音越大越好。”
“遵命!”
小鬼們一瘸一拐離開。
歲禾仰頭飲完一瓶靈液,踢開腳邊堆成小山的靈液瓶。強打起精神,蓄力起身。從仙主内殿,搬出來的兩箱寶物中,翻找出朝顔角。
邊在殿内踱步,邊将号角遞到嘴邊,“上暗不治,揵而反之。”
“諸位的碧血丹心,義薄雲天,可不要用錯地方。”她的聲音,在朝顔角擴散下,傳遍懸空山。
“今仙族之名是為自封,仙主更有落敗之象。諸位何必再存活于,男仙為你們制定的套子裡。”
“三界亂象已生,英雄豪傑自立。隽譽佳名,若君有意,自然任君割取!”
“若君無意……”她垂眼,眸中亮光消失。
踩住白無常捆扔進殿中的紫鴉,它似乎通靈性,啄拽下翅膀上的一根紫羽,叼在嘴裡。
歲禾心念忽通,拿出前些日子撿到的鴉羽。
婧遙的聲音果不其然傳進耳中,“拂淵答應,今晚迎娶白秋水為妾,恭喜閻主要有妹妹了。”
一句話完,鴉羽自燃。
歲禾氣上心頭,咳噴出一大口黑血。踩住紫鴉的腳,轉向殿門口。
叫鬼兵拘在殿外,被仙族遺棄的老弱病殘觸目皆是。
閉目深深呼吸三次,呢喃細語,“看來我在今天之内,性命無虞。”
火焰自她腳底燃起,焚盡紫鴉。重新舉起朝顔角,“若君無意,死路一條。”
隐蔽在懸空山各處的女仙,幾乎都下意識摩挲身上,蔚藍色的侍女服。
蔚藍原為天空色,乃是自由無拘意。
可……
她們苦笑望天,藍空無盡,雲海瑰麗。暖風拂面過,帶着花草香,帶着自由味。
于是,她們撕碎意為自由的枷鎖。
一個接一個地從陰暗隐蔽處,走到陽光下。護住老弱病殘,盡管這其中有,曾經為難過她們的人。
“今日閻主于我們有提點之恩。”她們齊齊抱拳,“可真神敢在此造下殺孽,我們決不放過。”
“唉!”歲禾沉下肩膀,“繞來繞去,還是逃不開。”
這些天她算是明白,世人忌憚的不是真神,是真神可催天毀地的本事。
“總有人要被世道人性裹挾,成為衆矢之的。”
“寬心,寬心。”她擡手欲落在心口位置。
豁然想起,她哪裡有真心呢?
眸中落寞一晃而逝,嚼着補血丹,走出仙主殿。大方誇贊女仙,“你們的言行舉止,比之多數男仙,賞心悅目許多。”
女仙們身着自己喜愛的服飾,有百花盛開,争奇鬥豔之景。
“多謝閻主誇贊。”她們異口同聲,稍待片刻,單膝跪地做出請姿。
“懸空山人去樓空,金銀财寶閻主可盡數帶走,遵請閻主好走。”
“我不走。”
“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女仙們旋即做出攻擊姿态。
“你們撐不住我随手一擊。”歲禾霸氣落座,白無常從仙主殿,新鮮鑿下,端舉出殿外的雙鳳寶座。
“我一夜未睡,困乏得很。實在不屑于費力宰殺蝼蟻。”
“那閻主在此是為何意?”有女仙問。
歲禾但笑不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被迎面西斜的太陽,刺照得半睜不睜。慢悠悠掃視殿下,烏泱泱的老弱病殘。
“誰說出劈山斧的下落,誰就能活。或者……”
“說出各仙官,醜聞秘辛者,免死。”
心中估算,抛開體内靈脈生長所需靈力,能進識海轉化為神力的靈力。在她維持住人形的情況下,隻能揮出三擊。
一夜搶劫,得知懸空山共有主峰一座,可從半山腰分裂出去的山頭足有三十六座。
若想将其攔腰斬斷,讓仙族山頭徹底坐落人間,剝落其自封為仙的美名,三擊完全不夠。
劈山斧必須找到!
女仙們面色一沉,長久以來的耳濡目染。令她們心中無不是在想,歲禾尋劈山斧,要殺人滅口。
保護圈中有許多殘兵,用眼神淩辱歲禾。
“裝啞巴?”歲禾暗中調動鬼瞳之力,與身側的白無常相視暗笑。
四合嗚呼亂叫,有附體他人本事的小鬼,在歲禾遮掩下,神不知鬼不覺隐去身形。
嗖嗖随機鑽進,老弱病殘們的身體,控制他們抽搐倒地,做出假死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