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細查。”明羨之強硬扯開歲禾。
誰料意識混沌的歲禾,竟然欺身而上,掐住忍冬脖子。尖牙停留在她脖側,青藍血管上方。
鮮血的香甜,牽動歲禾體内血蟒毒,恍惚神思。她忍不住咬破忍冬皮肉的刹那,及時擡手咬住手背。
而,橙紅悶雷也在這瞬間,由一分裂成百,繞開歲禾劈纏忍冬身。忍冬來不及施法對抗,隻好用身體硬抗。
“啊——!”雷電在她破布似的身體穿針引線,灼痛感流經四肢百骸。全部彙聚妖丹,欲要将其震碎,方能罷休。
“歲禾!”身着群青色華麗喜服的敖遊,披頭散發從雲海遠處飛向來。以他的角度去看,正好瞧見歲禾咬扯忍冬後,導緻忍冬中劫雷而痛苦不堪。
“你不害人就會死是不是!”水箭自敖遊周身射向歲禾。
慘叫混雜噼裡啪啦的雷電,令歲禾理智徹底回歸。她的瞳孔再度聚焦,血雲海和忍冬慘白面龐漸漸清晰起來。
她像是才反應過來,慌裡慌張起身施法,幫痛苦蜷身的忍冬,抵抗劫雷。
“化龍劫雷非龍族不可擋。”明羨之一面甩符及時化解歲禾術法,一面持劍抵擋水箭。
其實他想說的是,龍族渡劫,若有外力幫助,劫雷隻會更猛烈。唯恐太直白的言語,傷到歲禾心。
“我們為她護法便是。”明羨之默念咒語,拉戾氣深重的歲禾躲到身後的動作間,将清心咒帖在她背後。向來溫潤的目光,戒備地看向敖遊。
“此事怪異……”
“休論廢話!”敖遊扶起忍冬,兩人盤腿相對而坐,靈力互相流轉,“再怪異,忍冬如今的模樣也是歲禾造成!”
“都是你是師妹,少在這裡厚此薄彼。”
“劫雷第一道若沒接住……”
“夠了,這事沒有對錯,是我們被算計了。”明羨之厲聲打斷敖遊。橫劍向前一步,直面禦劍而來的儒劍宗,曆法宗的百來人。
“交出真神,你我還有朋友可做。”
“我們親眼瞧見你們百般呵護的人,殺光留守在懸空山的仙族。”
……
兩大宗門的人竊竊私語,身處人群中心的一些女仙,冒出頭來對天發誓,指認歲禾不無辜。
然後,她們獲得很多人贊賞的目光,她們嬌羞地笑了。
世道有重男輕女之嫌疑,她們不過是,跳脫不出枷鎖的可憐人。
不能怪她們。
巨大失望席卷而來,歲禾閉了閉眼。
“多說無益。”明羨之堅定道:“今日你們若敢動手,吞天軍明日便會踏破爾等宗門。”
兩方勢力在悶雷中僵持,對弈。
女仙呐喊,“事實我們親眼所見,道友可别被她皮相迷惑。”
“親眼所見是嗎?”歲禾冷笑,目光越來越陰狠,背後的清心符轟然消散。
“你怎麼有臉笑?”敖遊手中靈力突然灌輸不進忍冬身體,不爽道:“化龍劫雷第一道有天地精華氣,忍冬沒接住,根本扛不住後面的劫雷。”
他的眸光在忍冬失去血色的面容徘徊。
“她今日要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劫雷似乎能聽懂人話,鉚足勁兒劈向忍冬。雷電太多,衆人有瞬間眼盲。
待到視線再次清晰,劫雷褪去。忍冬雙目緊閉,停止呼吸,栽倒于敖遊懷中。
敖遊喚她名姓,不經意看到她頸側有兩個血洞。猛地擡眼看向歲禾,歲禾順勢望去,冒血的血洞盡收眼底。
“有人陷害我。”她再次對上敖遊視線,被其眸中的不信任,深深刺痛。
“陷害又怎樣?不是你發病,忍冬能死。”敖遊旋身而起,玉骨扇成刃,沒有半點猶豫飛向兇手。
我要你償命!
“有我在,她死不了。”歲禾擡手臂震開扇刃,割破手腕聚滿一瓷瓶的血,扔給敖遊,“喂她喝。”
“你身中血蟒毒,忍冬喝下豈不同樣染毒?”
“那你就看着她生息盡散。”歲禾語氣漸冷,想殺人的念頭很重。
敖遊糾結片刻,飲下瓷瓶中的黑紅血液,渡給忍冬。
歲禾撤掉壓毒的神力,調動鬼瞳之力,鎖定忍冬離體魂魄的方向——全部在西北方。
“……”明羨之看着黑氣散開,又聚集的地方蹙眉道:“是佛都。”
敖遊立刻抱忍冬前往。
儒劍宗和曆法宗的人,視線緊緊跟随他們,大有一哄而上的架勢。
“她殺了忍冬!”敖遊幾乎是大吼出聲,“我比你們更恨她!”
此言完全撇清他與歲禾的關系。
兩大宗門的人交頭接耳,無一不在嘀咕歲禾心狠,殺光殘仙不夠,還要殺朋友。
“事情真相尚不可知,若你們再人雲亦雲,休要我不客氣。”明羨之邊憑空畫血符,為離去的兩人保駕護航,邊拉歲禾慢慢後撤。
偏見聲不絕于耳,歲禾瀕臨崩潰。盡管她心裡清楚種種道理,可要實在做不到知行合一。
她豁然掙開師兄的手,周身氣質大變,猙獰而狠厲。陰恻恻的視線,掃向兩大宗門的人。
“你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