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慈一邊盼着快到周末大家放假,一邊把手裡的漿糊慢吞吞攪拌着,就剩一點沒用上的底子了,攪吧攪吧,免得幹在了碗底不好刷。
兩人一個端碗一個端梯子,又進了電影院。
這會兒大家都忙着,連掃地大媽都進放映廳掃地了。
兩人清洗好白天用的工具,回到辦公室也沒歇着,都在準備那幅小點的室内海報,明天抓點緊,聞慈半天就能畫好,蘇林怕落後太多,也忙不疊開始準備。
等下了班,聞慈回到家一看,娃娃點是18個,和今早上毫無變化。
和蘇林一起畫的這幅不知道是沒小孩看見,還是和别人合作的不計入娃娃點。
聞慈第一次上班出成果,很想獎勵自己,畫點榴蓮啊、草莓啊之類的吃吃,但到底是忍住了——她答應了陳小滿給她帶毛衣,這還得花三個娃娃點呢!
不能吃不能吃,聞慈舔舔嘴唇,決定暫時忍忍。
忍耐是暫時的,她總有娃娃點暴富的那一天!
但第二天一大早,聞慈睜眼就先打開系統,娃娃點還是那個熟悉的18,一個也沒漲。
她恹恹地爬起來上班,又想起了自己很心動的小人書事業。
這兩天忙着海報,都沒顧得上,聞慈決定今天上午就把室内海報趕出來,工作忙完,應該就沒什麼事兒了,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好吧,偷偷地在辦公室裡看小人書。
這不是為了摸魚,這是為了發展娃娃點事業!
于是蘇林發現,平常一來還得沖個紅糖糖水、吃塊小餅幹的聞慈忙起來了。
她雖然還是照常沖了紅糖水,裝進自己的水壺裡,但顧不上喝也顧不上吃,從櫃子裡拿了卷尺噔噔跑下樓,再回來時,就開始拿着剪刀“咔嚓咔嚓”裁剪畫紙了。
蘇林有種自己馬上就要落後的危機感,也連忙準備起來。
兩個人互卷了一上午,但蘇林終究畫水彩畫沒那麼順手,聞慈吹幹畫紙去找魏經理的時候,他一張畫才剛剛鋪滿大部色調,所有細節還沒添加,看着顔色還糊成一團。
聞慈對着魏經理,滿臉期待,“您看怎麼樣?”
這張是要貼在對着影院大門那面牆的,大約一人高、一米寬的位置,從草圖到海報都是出自聞慈一人之手,顯然更有她的特色,畫風濃郁,輪廓精美,乍一看十分驚豔。
一位深沉冷峻的伯爵先生躍然紙上。
魏經理沒什麼可挑剔的,“很好。”
聞慈當即滿足,下樓去熬漿糊,魏經理看看奮筆疾畫的蘇林,倒不着急,“慢慢畫,聞慈在七中畫大闆報有經驗,你不要追求和她一樣快,保證質量是更重要的。”
蘇林鄭重點頭,“我知道了,”他一定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努力快一些。
魏經理掃了眼他的海報,“你這個今天也能出來了吧?”
蘇林說:“今天下班前一定能完成,”他中午不打算午休,吃完飯就繼續畫。
魏經理為這兩個上進的年輕人欣慰了下,想起其他電影院不知道進度如何,思索一下,回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喂,老孫,你們電影院的海報……”
聞慈在午飯前把自己的海報貼了上去。
售票員給她搭把手,扶着畫紙,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報,啧啧出聲,“原來海報就是這些,昨天你們倆那海報我看了,嚯,那老大一張!怕不是幾十米外就能看見了。”
“就要這個效果呢,”聞慈笑眯眯的,“不然大家怎麼知道上了新電影?”
“嘿,往常都是新電影上了才傳開的,現在那大海報貼在外面,好些人都進來問,哈哈,《基督山恩仇記的》票都賣出去好些了!”售票員誇張地笑說。
這麼多人看見海報了嗎?
聞慈心裡一動,又暗道不妙,那不至于一個喜歡的小孩都沒有吧?别的不說,總有些住在附近的小孩和學生啊,可是她的娃娃點一個也沒漲……
難道真是合作作品不計入娃娃點?
聞慈心裡哀嚎一聲,但面上還是端的很老練。
她評價道:“這個電影可好看了呢,而且大家沒怎麼看過這樣的——”譯制片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何況還是這種名著翻拍的,有質量保證,她覺得值得一看。
售票員也連連點頭,“可不是?那天試片不是林姐放映的嗎?她也說好看!”
兩個人聊了半天,聞慈貼完海報也沒急着走,她和售票員聊了一陣子,果然看到門外有人進來,問新電影的情況,基本都是不用上班的老人孩子。
人都進來了,自然會注意到售票員身後的新海報。
一個小女孩被奶奶牽在手裡,登時叫了起來,“奶奶,我還要看這個!”
“看這看那的,哪有那麼多錢,”老太太嘀咕着,也瞅了眼後面的海報。
電影院裡的燈開得亮堂,這海報也被照得亮堂堂的,畫着個高鼻深目的外國男人半身,穿着深色洋裝,和外面海報上的長得有點相似,但又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