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原在自家一群兒女中,一眼就看見了出類拔萃的梁月桐,臉上帶着敦厚的笑意,朝着梁月桐打招呼。
等林福原放好自行車,洗好手後,所有人都上桌,菜還冒着熱騰騰的氣。
大家都餓了,沒那麼多講究,等人齊就動筷,林家今天吃的是白米飯。
林家人多,少了個林家大哥,加上梁月桐就剛好補上梁家大哥的缺位,滿滿當當圍着方桌坐了一圈人。
梁月桐左右兩邊坐的是李嬸和沛雲,林沛安坐在了她斜對面。
梁月桐夾起一塊白乎乎的粿溜,她沒吃過這種,于是帶着些好奇的意味輕輕咬了一口。
爽滑,吃起來也很有嚼勁,還挺好吃的。
李連花見梁月桐喜歡,便說:“這個粿溜是安仔做的,是不是吃起來挺不錯的,你把粿溜拌着點腌蘿蔔也好吃。”
她往梁月桐的碗裡夾了點腌蘿蔔。
梁月桐瞳孔震地,沒想到林沛安還會做飯,她剛來時看見林沛安确實是從竈堂間出來的,但是她以為林沛安最多就是給李嬸打個下手,屬實沒想到他做菜還挺好吃的。
見梁月桐有些不可置信,林沛安眉毛輕挑,也夾起一塊粿溜:“我阿爸是縣城中學廚師,我從小就跟阿爸進竈堂,做菜很簡單的。”
李連花笑着說:“我們安仔做菜好得意的(好厲害的),過年的大菜都是他和他阿爸做的,今天的雞湯也是安仔煲的。”
李連花這點倒是不是故意賣弄,整個大隊認識他家的,都知道他家安仔學得她家老頭,做菜有得一手。
安仔會做菜這事一直都是她驕傲的事情,别家兒子哪會幫着自家母親做飯的,就他家沛安會疼她這個阿媽,有空就幫着家裡做飯。
其他兒子就不說了,大兒子還在海島駐軍不在家,二兒子天天下地幹活累的倒頭就睡。
小兒子也還小,讓小兒子做飯就是糟蹋糧食。
不過小兒子和小女兒也孝順聽話,一放學也會幫着家裡搞些衛生,洗點碗,有時候還會上山挖點野菜貼補家裡。
就說她生的這些兒女,真的是沒有一個是沒有白生的,個個乖巧聽話。
每次她聽别家嫂子講自己家孩子有多不聽話,天天不是上蹿下跳,就是在闖禍的路上,整一個潑猴的時候,還不時羨慕林家孩子個個聽話,沒有一個調皮搗蛋的。
李連花都會在背後笑得合不攏嘴。
聽到李嬸說林沛安會做菜,梁月桐确實是很驚訝,她都不會做菜,沒想到林沛安一個男仔都會做菜,還做得那麼好吃。
雞湯不多,一人隻能分一碗,剛剛就那一碗雞湯,她就喝的滋滋有味,恨不得多來幾碗,屬實沒想到是林沛安做的,她對林沛安有些刮目相看了。
李連花又将話題扯到梁月桐身上:“小梁,你在這邊待得習慣嗎,天天下地累不累?”
梁月桐将嘴裡的青菜咽下:“現在已經習慣多了,就是天天下地幹活确實特别的累。”
梁月桐不知道李連花有沒有聽過她弱不禁風,幹點活就要暈倒的閑言碎語,不過看李連花像是不知道的樣子,但她也怕李連花繼續追問下去,她可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丢這個人。
不過李連花沒再詢問什麼,隻是很心疼地說:“你們小女仔剛下地幹活确實不習慣,我年輕時候剛下地也不習慣,天天晚上回來都得腰酸背痛,以後幹多了就像李嬸一樣,習慣了就好了。”
梁月桐像是找到了知音,下地幹活真的累死了,很用力地點點頭:“對對對!”
李連花被梁月桐的神情逗樂:“你是哪裡人啊,屋企離這遠嗎?”
“不是很遠的,我是省城來的。”
“也是苦了你們這些城裡來的小女仔了,從小沒做過這些農活,想來也是不容易,你今年幾歲了呀?”
“今年十七啦,不過下個月生日,下個月我就成年了。”
“這麼小,還沒成年啊。”李連花轉念一想,又想起大隊裡其他知青,也是差不多這個年紀來大隊的,又說:“真是苦了你們小女仔了。”
林福原倒沒李連花想那麼多,小女仔下鄉受不受累的他就沒考慮過,在他心裡,凡是聽從國家号召,下鄉支援的男的女的後生仔都一樣,不行也得頂硬上。
他倒是想起了梁月桐和林沛安差不多一樣大:“安仔和你差不多大,他今年十九了。”
梁月桐以為林沛安最起碼也是二十出頭,沒想到他就比自己大個一歲。
“看不出來林老師這麼小诶,那他很厲害,現在就已經是老師了。”梁月桐側目看了眼林沛安。
隻見林沛安朝她輕輕勾唇,眼裡的小得意就快要冒出尖了,哪裡還有平時那謙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