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厲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雲川身上看去。
彩虹大劇院!——這個雲川之前就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地方——居然就是懸浮列車的終點!它和靈微生物是什麼關系?難道真的如雲川猜測的那樣……彩虹大劇院的背後,其實就藏着秘密實驗室?!
解厲握緊手中的激光槍,隻覺得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冷。
如果此刻她是以真實的肉身在執行這場任務的話,那冷汗可能早已把她浸濕。
她開始瘋狂複盤先前在十字路口的那場清除活動,并設想,如果當時現場隻有自己一個人,她能否發現落在最後的那名感染者身上的異常?
她會看見對方的身份銘牌嗎?
她會迅速反應過來對方當時出現在市中心的不合理之處,從而倒推出有關實驗室的疑點嗎?
不。我不會。解厲在心中駁斥自己。
因為她根本不在意。
即使她先于雲川一步看清銘牌上寫了什麼,她也不會将彩虹大劇院經理和秘密實驗室聯系在一起。
感染者在解厲眼中,隻是一串數據,是一群寫着【待清除】的任務目标。他們既不會思考,也不會說人話,唯一能提供給解厲的,隻有殺死他們後增加的一些個人得分。解厲根本不會去考慮這個NPC出現在這個地方合不合理。
——這是模拟戰場的後勤技術人員需要面臨的問題,不是她的。
哨兵是解決問題的人。
解厲一直這麼認為。
……發現問題,并且找到問題的活兒,不歸她幹。她唯二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升精神力和戰鬥力。她要有最猛的火力和最壯的機甲,然後幹掉解銳那個王八蛋成為最強哨兵!
可是!
……明明這個雲川也沒殺多少怪,除了液氮滅火器以外都沒啥趁手的武器,為什麼帶給她心靈上的壓迫感會這麼強?阿比蓋爾也是A級覺醒者,可她就很正常啊?
想到前兩次聖所畢業考核時她那和理想燈塔錄取分數線相比總差“一點點”的分數,解厲突然感到心慌。
可惡,頭癢癢的!
這副抓耳撓腮的模樣引起了雲川的注意。
她怎麼回事?難道是中招了?車廂内難道也有會造成精神污染的東西嗎?
原本正在觀察列車内部的雲川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幾步,她一邊悄無聲息地用精神觸須接近解厲,一邊繃緊身後的機甲觸手,準備一有變化就将解厲狠狠捆起來!
然而,五秒過去,解厲隻是很喪氣地撓了撓頭,渾身散發着一種悲傷。
怎麼說呢。
有點像想咬人,但因為牙還沒長齊造不成任何傷害,隻能無能為力流着口水大叫兩聲的……小北極熊。
不過她的精神體北極熊确實挺胖挺可愛的。
雲川面無表情地扭過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列車上。第六人不在這裡,可能已經先他們一步抵達了彩虹大劇院。
通過車廂内的顯示器可以發現,這輛懸浮列車隻有兩個停靠站台,即起點【市中心】和終點【彩虹大劇院】。兩個站點之間以五個小圓點作為連接,現在已經亮起了兩個,表示距離抵達終點越來越近。
他們才剛進入列車不久。如果列車能夠一直保持這樣超高的行駛速度,那麼等他們抵達終點後,距離第一輪比賽結束應該還剩8-5分鐘的時間,剛好可以用來探索彩虹大劇院。
雲川在心中計算着時間,手上卻動作不停,打開了其中一個銀白的方型存儲艙。
這存儲艙每個隻有手提箱大小,卻幾乎堆滿整輛列車。
來都來了,就看看是什麼吧。
随着存儲艙被打開的一瞬間,寒冷的霧氣洶湧而出,猶如幽靈的紗幔彌漫四溢,霎那就将這一片空間籠罩在朦胧之中。
“不好!川川姐——”一直跟着她左摸摸右看看的麥考夫心中警鈴大作,當即就要出手。
“我沒事!”雲川說着,身後八條觸手迅速揮散霧氣,“這隻是制冷劑。”
冰涼的霧氣絲絲縷縷穿梭在幾條觸手之間,而艙室裡的東西也終于顯露真容。
那是……
一朵花。
靜靜安卧于艙室中。
它的花瓣是一種深邃而絢爛的藍紫色,像是宇宙深處的星屑彙聚而成。每一片花瓣都擁有細膩的紋理,宛如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從花心處向外舒展,如同繁星閃爍時散發的光芒軌迹。花蕊則是更濃郁的深紫色,纖細而嬌嫩,在霧氣的萦繞下,如同一位從寒冰仙境中走出的精靈。
雲川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卻撞到一個人,她馬上反應過來:“抱歉!”
湛容華擺手:“沒、沒事。是我不小心……”
他們隔着面甲對視一眼,很快錯開彼此的目光。
麥考夫将臉湊了上去:“這是什麼花?好漂亮呀,亮晶晶的。”
“小心點。”阿比蓋爾捏着他的後脖頸往後拽,“萬一有毒呢?”
“盡花功夫在這些小東西的建模上……搞再精緻又有什麼用?”解厲嘟囔一句,“又買不到同款周邊。”
她正抱怨着,雲川已經打開了第二個存儲艙。
也是花。
第三個。
還是花。
……
“這原來是一輛花車啊。”麥考夫感慨,“搞那麼神秘就是為了運輸這些花,靈微生物真是大手筆。”
“花一定本身就價值不菲。否則難以解釋這一切。”阿比蓋爾說着,突然一愣,看向雲川,“這會不會是——”
“……合成病毒解藥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