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觸手送至眼前的是一本黑皮筆記本,表面結着層薄薄的灰,看樣子有段時間沒被使用過了。
雲川拂去灰塵,邊向等待自己的隊友們走去,邊翻開了筆記本的第一頁。
這是一本實驗日志,日志的署名是——
窦麗華。
雲川的眉心下意識皺起。
這個名字……聽起來為什麼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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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1年3月15日
今天,我帶領的研究團隊開始了一項極為危險且神秘的項目——對從蛇人身上提取出的病毒進行研究。
這一病毒樣本的獲取過程充滿艱辛與未知,僅僅是接近蛇人遺迹就面臨巨大風險,我們必須在此感謝奧森先生的大力支持和調查隊員的無私奉獻。
當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病毒樣本時,它被密封在特殊容器内,仍散發着令人不安的氣息。樣本呈現出一種深紫色的渾濁狀态,仿佛裡面蘊含着無盡的黑暗力量。
在初步的顯微鏡觀察下,病毒的結構極其複雜,和我們以往見過的任何病毒都不同。它有着扭曲的形狀,像是一些奇怪的符文組合在一起,可能暗示着它有獨特的感染和傳播機制。
團隊首先對它進行了基礎的生化分析,試圖确定其基本組成成分,可結果卻令人大為震驚。它的成分中包含了一些我們先前從未發現過的元素,并且在對其基因序列進行測序的過程中,測序儀器多次出現異常波動,仿佛這種病毒在抗拒我們的分析。
我深知這項研究的危險性。不僅僅是因為病毒本身的未知,還因為它可能帶來的潛在威脅。所以,我們在防護措施上不敢有絲毫懈怠,整個實驗室都處于最高級别的密封和隔離狀态,所有進出人員和設備都要經過嚴格的消毒和檢測程序。
目前,我還處于對這個病毒初步探索的階段。
但我非常興奮,在我看見病毒樣本的那一秒,我就知道自己辭去帝國理工XBE教授職位的做法是正确的。
它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等待着我去解開。
3111年4月28日
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我對該病毒有了新的發現,但這些發現也讓我們更加擔憂。
我們嘗試将病毒樣本與不同類型的細胞進行接觸實驗,發現它對幾乎所有類型的細胞都具有極高親和力……而且,病毒會迅速附着在細胞表面,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滲透進細胞内部。一旦進入細胞,它就開始瘋狂改寫細胞的基因表達,将細胞轉化為生産更多病毒的工廠……而除了常見的空氣傳播和接觸傳播外,它似乎還能通過一種神秘的能量場進行傳播。這完全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我們設置各種屏障來阻止病毒的傳播,但它總能找到突破的方法,就好像它具有某種智慧一樣。
為了尋找可能的應對方法,我們開始從蛇人自身的免疫系統入手。
假設,蛇人在長期與這種病毒共存的過程中,可能發展出某種特殊的免疫機制。然而研究蛇人的免疫系統又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因為我們對它們的生理結構了解甚少,我們隻能從現有的活體蛇人,病毒樣本以及遺迹中搜尋到的古老文獻中尋找線索。
在這個過程中,實驗室裡也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現象。
有些實驗設備會突然出現故障,有成員聲稱聽到了一些微弱的、類似低語的聲音。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可能是由于心理壓力和緊張情緒導緻的幻覺,但這些現象還是給整個研究團隊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時間緊迫。
我需要盡快找到控制這種病毒的方法。
3111年6月05日
今天的研究有了一個重大突破。
在研究蛇人免疫系統相關線索的過程中,我們偶然發現了一種特殊的分子,它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病毒活性。當我們将這種特殊分子引入被病毒感染的細胞中時,病毒的複制速度明顯減慢,細胞病變程度也有所減輕。
然而,在進一步的研究過程中,我們發現該特殊分子具有一些不穩定的特性。它的活性會随着環境因素的變化而迅速衰減,尤其在高溫條件下。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我嘗試對該特殊分子進行基因工程改造。
在這個過程中,實驗室裡的異常現象變得更加嚴重。那些竊竊私語聲似乎變得更清晰,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試圖阻止我們的研究,一些成員開始出現精神恍惚的症狀。
究竟是長時間的高壓影響導緻幻覺出現,還是病毒本身就具有未知的力量?
我不知道。
3111年6月19日
自從上次記錄之後,我能明顯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态也大不如前。在研究工作中,我的思維不再像以前那樣清晰有條理。
進行樣本分析時,我常常會陷入無端的恐懼和恍惚中。今天,當我再次觀察病毒的RNA結構時,那些扭曲的分子鍊仿佛活了過來,在我的視野當中不斷扭動、纏繞。
我的身體也開始出現奇怪反應,時不時就會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然後蔓延全身,盡管實驗室的溫度是恒定的。
我的夢境變得異常恐怖,充滿深不見底的黑暗、巨大的蛇形生物,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3111年6月23日
我發現自己開始做出一些違背常規實驗步驟的操作。
原本嚴謹的我,會不自覺跳過一些重要的安全檢查程序,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驅使我去冒更大的風險。
我試圖和奧森聯系,告訴他我的感受,可他似乎并沒有完全理解我的處境,并認為我是在用這種方式威脅他提升我的薪資。
這個蠢貨,他什麼都不明白。
我必須要找到一種方法來抵抗這種影響,否則不僅研究無法繼續進行,還可能會引發不可預估的災難。
3111年7月12日
我正逐漸失去對自己的控制。有一隻無形的手正不斷撕扯我的靈魂。
在實驗過程中,我對病毒的侵蝕機制有了更新的發現,可這些發現卻讓我更加恐懼。這種熔體RNA病毒似乎不僅僅是在改變人體細胞的生理結構,它還在影響人類的神經信号傳到。我在被感染的細胞樣本中檢測到異常的電信号波動,這些波動的頻率和模式,與人類大腦在接受強烈精神刺激時的反應非常相似。
我的身體狀況也在持續惡化。視力變得模糊,經常能看到一些不存在的陰影在實驗室角落蠕動。聽覺變得異常敏感,那些平時幾乎聽不到的設備運轉生,現在在我耳中如同雷鳴般刺耳。而且,我的情緒總是很不穩定,時而極度憤怒,時而陷入深深的絕望。
今天,我在研究筆記中發現了一些我完全不記得寫下的内容。那些筆記充滿了奇怪的符号和瘋狂的想法,仿佛是另一個意識操控我的手記錄下這些恐怖的念頭。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夠繼續這份研究工作。
或者說,我是否還能保持自己作為一個人類的理智?
3111年8月10日
奧森給我找了一些實驗體。但都太脆弱了,我需要更強壯的。
3111年8月12日
體質上的健碩不意味着腦部的發達。一顆遲鈍的大腦很快就會被病毒吞噬,我得找些更聰明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