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今日是這些日子以來少有的一個大晴天,林若草看着頭頂暖洋洋的太陽,踩了踩有些化冰的雪地。
聽着腳下傳來的清脆聲響,她皺了皺眉。
這冰未免化的太快了些,今日這日頭有這麼毒嗎?
她感歎一聲,朝着前方的豬圈走去。
豬圈旁圍着不少人,一眼望過去全是黑乎乎的泥巴腳印。
林若草站在離豬圈還有幾寸距離雪地上,觀察着前方的地面。
秘事處是怎麼保護現場的?這被踩的幾乎都看不出什麼有用信息了。
“老大,李副官不是說了,讓我們好好看守在這裡,盡量保持現場完整嗎?我們這樣萬一被發現了……”
一旁的老梨樹下突然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
林若草循聲望去,隻見兩個腰間挂着秘事處刑探腰牌的人正蹲在樹下躲閑。
其中一人時而忐忑不安的看向豬圈方向,另一人則眯着眼睛毫不在乎。
“發現什麼?我們有好好保護現場啊,是這群考生莽撞,不顧我們勸阻,強行闖入,我們拼命阻攔,但雙拳難敵四手啊。”
他冷笑一聲:“再說了,這群人不是來選刑探的嗎?這本身就是考試,我們給他們考試加點難度怎麼了?若是連這點都無法應付,那還選什麼刑探。”
“以為現場跟書裡寫得一樣,都幹幹淨淨一目了然,把線索直接擺在他們眼前啊?”
他聲音不算小,甚至還刻意放大了些,就是故意讓豬圈旁圍着的那群參選者聽到的。
有不少參選者隐忍的握緊了拳頭,林若草打量了他全身穿着一眼,秘事處刑探統一的着裝,洗的有些發白的領口,唯一不同的是袖口處繡了五瓣蓮花,再加上他身旁之人叫他老大。
應該是個五人小隊的領隊。
她眨了眨眼走了過去:“敢問大人有沒有最開始現場和死者的描繪圖,可否賣我一份?”
她聲音不大,偏偏就這一句話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有不少人都朝她投來看傻子的目光。
直接找秘事處的人要描繪圖,不就相當于考生大咧咧找考官要試卷提示嗎?
那領隊斜着眼打量了林若草一圈,他捏了捏拳頭,大步流星朝着林若草走了過去。
他是典型的武将身材,虎背蜂腰螳螂,一身的腱子肉,站在林若草身前如同一塊黑乎乎的大石頭立在那裡,壓迫感極強。
他朝林若草伸出手,光那拳頭就有林若草一張臉那麼大。
衆人紛紛搖頭,覺得林若草定會被一拳扇飛,已經可以想象她被扇進泥巴地裡半天爬不起來的慘樣了。
“100銅闆一張,全角度描繪圖加死者細節描繪圖共10張,1000銅闆概不還價賒賬。”
一手交錢一手交圖。
林若草心滿意足的拿着圖揚長而去,衆人看着這一幕都驚掉了下巴。
早說你賣圖啊,我們費勁巴拉在這擠了一上午算什麼?
立馬有心思活躍的人跑上前去:
“我也要我也要!勞駕給我也來一份。”
領隊那人掂了掂手中林若草剛給的銅闆,大馬金刀的往那一坐:
“抱歉,隻此一份,賣完不補。”
在一片為什麼的怨聲載道中,他漫不經心的擦着手中的刀:
“為什麼?當真覺得老子缺錢又消極怠工嗎?”
“老子是沒事做所以在這坐着看你們一群蠢蛋擠破頭看個被破壞的現場嗎?”
“老子都提醒成這樣了,你們一群蠢蛋沒一個反應過來可以找我要繪圖的?
怎麼以後要是正式經手刑案了,現場被破壞了,旁邊站着最先見到現場的人,難道就因為那人是你忌憚的人,你就不找他打聽線索了嗎?”
“問都不敢問一下,又蠢又慫。”
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背過身去不想再看那群考生愚蠢的臉。
考生被罵了狗血淋頭,焉頭焉腦的縮着不敢出聲。
另一頭林若草拿到圖簡單掃了兩眼就趕去了馬文斌的房間。
他房間門大開着,門口有兩位秘事處的刑探把守。
林若草沖他們打了個招呼,走了進去,裡面已經有幾位考生正在翻找,她大緻掃了一眼,沒有着急下手。
反倒退後了一步。
這個布局,床頭正對着門,沒有一點遮攔,連個屏風都不擺一下的,怎麼這麼奇怪。
昨夜天黑,油燈點得不亮,看起來模模糊糊的,竟是沒能發現這點。
她這般想着走到了床邊伸出手,對着四周的牆壁到處敲了敲。
空鼓。
好明顯的空鼓。
這地方有隔間,她剛要收回手時,卻在一旁床角和牆的縫隙處看到了一顆極其眼熟的珠子。
她觀察了一下四周,見無人在意她時,趁機蹲了下去,将珠子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