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林若草坐在石頭上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将手中的鐵盒放下“這是誰惦記我呢?”
鐵盒被擱在地上發出咯噔一聲,裡面的幾樣東西出現在衆人眼中。
一根銀簪,一個香囊,還有幾封信。
信的内容不長,寫信的人可能不太識字,字迹稚嫩,用詞遣句都很白話,甚至還有錯字。
但信中所寫卻是情真切切。
【阿月,見字如面,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跟我生氣,但阿月,姐姐不會害你的,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了,姐姐隻盼你過的好,這内院不是什麼洞天福地,具體緣由恕我暫不能告知,給你做了件外衫,是你喜歡的顔色,托人帶去了,你試試……最近可好?】
【阿月,我今日看見你了,剛想跟你打招呼,你就轉頭走了,你總是這樣,急躁,匆匆忙忙的連姐姐都沒看見,不過沒關系,姐姐總歸是你姐姐,總會照顧你的,你最近可好?】
【阿月,自選人後已有一月了,你一直不理姐姐,我很想你……你最近可好?】
【阿月,姐姐很慶幸是姐姐替你到内院來了,也很慶幸,你如今和我生分了,這樣若我出事,你也定能抽身離去,隻是,姐姐有些疼,你能不能……算了,還是别來了。】
【阿月!跑,趕緊跑!若聽到我出事的消息,一定要想方設法,離開這裡,我給你留了錢,你記得去取!】
字迹到後面越發潦草,到最後一封時已經潦草到幾乎不可認的地步。
林若草将信紙放下,拿起旁邊的香囊,小小一個香囊裡竟裝着一塊銀錠,她掂了掂,應當有五十兩。
不少了,甚至可以說,很多,多到不該是一個女使能拿出來的。
這錢應該就是晴暖留給晴月的了,晴月沒用,反倒是放在這鐵盒裡,和這些信放在一起。
林若草又拿起那根銀簪,質地上乘,做工清雅,簪子上刻着幾株梅花,栩栩如生,價值不菲。
看着不像是秦安縣這邊的工藝,也不是洛城的,倒有點像是京城的……
林若草的手在銀簪上摩挲了兩下,突然站起身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地上寫畫着什麼。
她腦海裡已經大緻拼湊出這個故事。
她護她,她誤會她,她身陷囹圄被人逼瘋(害死),她發覺誤會決心報仇。
多金案就是晴月報仇的産物,她想借這個多金案,報複一個人。
林若草垂下眼,想起晴月死前眼裡那抹恨意,和她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大部分人都對他感恩戴德,我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她手中樹枝一頓,劃過泥土,在另一邊的空地上寫下了李三爺的名字,并打了個圈。
她要報複的是李三爺。
那今天這一出,又是為什麼呢?
她蹙了蹙眉,手中的樹枝泥地上胡亂戳着,惹得一旁一直看着她的謝俞輕輕一笑。
真的很像狸奴。
總是會下意識的用手戳戳點點,跟那狸奴翹着尾巴這裡拍一下,那裡戳一下的摸樣一模一樣。
笑聲在寂靜的叢林裡十分明顯,惹得在場兩人同時打了個激靈。
林若草抖了下身子,她回過頭,恰好捕捉到謝俞眼裡還沒來得及消散的笑意。
冰雪也消融。
她盯着那抹笑意,恍了神。
咚咚。
她猛地捂住了胸口,動作大的将懷裡存放着的信件都甩了出來,這突兀的動作,讓謝俞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林若草耳後一紅,她慌張張地撿起信件,感受着男人的視線,果斷地倒打一耙:“大人幹嘛看我?”
謝俞好笑的搖了搖頭:“壞孩子。”
他這聲似嘟囔,又似呢喃,聲音小的無從聽聞,隻能依稀從嘴型辨認他似乎說了些什麼。
“大人說什麼呢?”
謝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若草紅透了的耳垂,又看向她手心裡撰着的信件:“那是什麼?”
林若草啊了一聲,将信件舉起來:“哦這個,穆熊夢托人帶來的,這兩日事情太多,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說着她麻利地拆開信件:“正好,現在就看看。”
她一目十行,越看,臉色越沉。
猛然,她一下拽緊了信,大步朝着晴月晴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