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林雨安回來了,拎着好幾個大塑料袋,買的菜不少,徑直往廚房走去。
廚房裡很快傳來叮叮當當的輕響。
電影剛好接近尾聲,沙發上的人動了動,黑色瞳仁骨碌碌地轉,南星存了幾分賣乖的心思,溜到廚房,想給林雨安打下手,“雨安哥,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林雨安注意到他變親近的稱呼,微微笑了笑,本想說不用,看到塑料袋裡的東西又改了主意,“小星幫我剝蒜吧。”
“好。”
于是林雨安掰開大蒜,分了幾個蒜瓣給南星。
竈台開了火,林雨安熟練地颠鍋熱油,餘光瞥到南星蹲在垃圾桶旁,在那認認真真地剝蒜,心裡居然升起一股接近于欣慰的滿足感。
不一會兒,那邊傳來南星的驚呼聲。
“雨安哥,我的手指頭好辣啊!”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嬌貴得很,從來沒做過家務活,才剝了兩瓣蒜,連指甲蓋裡都是火辣辣的疼。
林雨安一驚,後悔起讓南星做這種事了,他顧不得還在烹饪的菜,拉起南星到水槽那邊去,用涼水沖刷掉粘在皮膚上有刺激性的蒜汁。
少年的手又白又嫩,指尖原本泛着好看的淡粉,現在紅紅的,看上去怪可憐的。
“還辣嗎?”
其實還是有絲絲痛意沁在肌膚裡,要面子的南星故作灑脫,”好多了。”
林雨安剛放下心,下一秒就看見南星将手指頭含進了嘴裡。
林雨安:......
南星的手上還有水珠,蘸了水的唇瓣潤潤的,濕紅的飽滿,少年毫無知覺地低下眼,細密羽睫在眼尾聚合收斂,陰影濃重。
口水确實對疼痛有輕微的鎮定作用,南星做出這個動作無可厚非,但因為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嗦手指暗含的另一層性暗示意義也被不合時宜地具象展現出來。
——莫名的色氣。
南星其實也沒想别的,隻是下意識覺得這樣會讓指頭舒服些。
“怎麼回事?”
季深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裡,看了挨得很近的兩人一眼,踱到台面那裡,接手柄勺,翻炒了幾下快要焦糊的菜。
林雨安從短暫發愣的狀态清醒過來,終于記起自己的菜,快走兩步拯救頹勢,不忘解釋南星被蒜瓣辣到的事。
林雨安一過來,季深就将廚具主導權交還給了他,聽完冷嗤一聲,“幫倒忙。”
他說這話的時候,都沒看一眼南星。
南星知道他在諷刺自己,看到季深在林雨安旁遊刃有餘地遞調料,沒有反駁也沒法反駁。
同樣是大少爺的季深原來也懂做飯。
南星跟多餘似的杵在廚房裡,看着他們忙忙碌碌,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意思。
走到廚房門口,他又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竈台邊的兩人配合默契,背影也很相襯。
反觀自己,笨手笨腳,都沒能留下個勤勞能幹的印象,想起那個任務,南星更是垂頭喪氣,灰溜溜地出了廚房。
林雨安沒說錯,他的廚藝很好,炒的菜賣相不錯,跟高檔飯店裡的别無二樣。
“可樂雞翅?”這道菜跟其他菜色格格不入,南星一眼就注意到了,林雨安兩個人都不像是會吃這種菜的人。
特意為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林雨安說話溫溫柔柔,“菜市場沒有你愛吃的蝦了,我就買了些雞翅,李大媽說現在的小孩都喜歡吃這種做法,小星喜歡吃嗎?”
南星眼神亮亮地點點頭,心裡一股暖流湧過,林雨安還挺寵他的,這個兄弟他交定了。
對于系統發布的拆散情侶任務,直男南星暫時能想出的計劃就是,跟其中一個處成無話不說的好兄弟,然後使勁說另一個的壞話。
眼見初步計劃已經有了成功的苗頭,他怎能不高興?
季深在一旁冷漠發言,“垃圾食品。”
哪都有你!
南星一眼瞪過去,這人看不慣他有必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幸好有林雨安維護他,“雞翅也算有營養。”
南星的好心情才沒有受影響,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飯,南星想起季深之前對他的警告,犯起了愁。
怎麼才能留下來呢?
作為客人的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小情侶一起收拾碗筷進了廚房,思索的眉頭越皺越深。
片刻後林雨安一個人出來,對上南星疑惑的目光,笑着道,“該阿深洗碗了。”
沙發另一端凹陷下去,林雨安坐在他身旁,“小星吃飽了嗎?”
南星立馬誇他,“雨安哥做的菜太好吃了,比外面的還要好吃!我都吃撐了!”為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似的,他還想拉過林雨安的手摸自己肚子。
少年沒了剛見面時的疏離,對他笑得一臉嬌憨,林雨安眼神一動,手也忘了推拒,隔着衣服摸上了柔軟的肚皮。
“是不是鼓鼓的?”
林雨安垂下眼,“嗯,小星真棒。”
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讓南星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也沒怎麼在意,他迫切地想要跟林雨安套近乎。
南星私以為,兩個人建交的最快速辦法就是适當制造一些親密的肢體接觸,男孩子的友誼表達方式其實都很簡單,比如志趣相投,再比如勾肩搭背。
在南星眼裡,他和林雨安之間已經建立了平等的兄弟關系。
然而以林雨安的視角看,他的舉動更像是幼獸敞開白嫩肚皮,展示自己的信任與親近,求得強大存在的庇佑。
十分惹人憐愛。
洗完碗的季深出來第一句話就是趕南星走,“拿好行李,我送你去酒店。”
南星哀求的眼神轉向林雨安,在季深越來越寒涼的目光注視下,他到底沒好意思把求收留的話直白講出來。
黑白分明的眼瞳染上水意,在燈光下尤為明顯,委委屈屈地望着男人,就跟被抛棄的小狗一樣。
南星起身的動作猶猶豫豫,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