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氣了嗎?因為昨晚沒做成。
兩個小時高精度的實驗費神費腦,林雨安略感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視線一轉,瞥見沙發上還有一袋拆封未吃完的薯片,他和季深的生活理念幾乎一緻,兩個人從來不吃零食。
是他買給南星的。
林雨安下午第一次去逛了超市的零食區,那個孩子總有一種慫恿别人縱容他的魔力,好歹最後還剩一點理智阻止少年買太多。
他拿起零食袋子嘗了一片,左頰的梨渦若隐若現。
黃瓜味的,不難吃。
但他也隻吃了一片,就揚手把剩餘的扔進了垃圾桶。
零食這種東西,吃多了容易上瘾。
随後從沙發上起身,将家裡仔仔細細地清掃一遍,下樓倒了垃圾,做完這一切才回自己的卧室休息。
另一邊。
冰花玻璃幕牆隔斷的包間内,連枝吊燈搖曳出暗金色的光輝,外面是輝煌都市的夜景,那端熱鬧這端冷寂,隔得太遠。
季深帶他來這吃晚飯,是家高級餐廳。
南星吃這些菜色早就吃膩了,生不出一點期待。
他不敢直視對面的季深,知道原主對季深有意思後,南星看季深都有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濾鏡,他本能排斥這種奇怪的感覺。
于是扭過頭去看窗外景色,眼神慢慢虛焦,玻璃上浮現出的兩人映像越來越清晰,季深坐得特别端正,他身上的西裝不再是昂貴的高定,貴公子氣質卻渾然天成。
南星其實很怕季深這樣的人,外冷内也冷,好像對誰都不會心軟。
——除了林雨安,他在心裡默默加了句。
禮儀被刻在季深的骨子裡,拿起刀叉的感覺一點不陌生,他很久沒來過了,林雨安不喜歡來這種地方。
季深不懷念以前的生活,帶南星來這隻是為了盡地主之誼。
環境約束人這句話一點不錯,南星沒有在他家時那般随意無禮,到底是大家族教出來的孩子,矜持起來就像個漂亮的小王子。
季深的眸光在南星面上凝了凝,腮上微鼓的兩團軟肉,細白裡洇出水紅色,還未褪去綿軟圓潤的稚氣。
不朝他張牙舞爪、因為滿腹心事格外安靜的少年頭一回讓季深直觀感受到,南星隻是個沒成年的小孩。
就算剛脫離家族那段最艱難的時期,季深的起步也是創業當老闆,從來都身居高位的男人難得反思自己,剛剛在車上是不是太兇了點。
兩個人各懷心思,都不曾開口說話,晚飯吃得倒也和諧。
南星被送到酒店後,季深送了他一張嶄新的銀行卡,裡面的錢沒南家給他的零花錢多,但也不少了。
南星捏着銀行卡,有種被季深養着的怪異感。
但又轉念一想,這張銀行卡是季深早有預謀準備好的,剛剛那點感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日子飛快,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
季深如約聯系了他,短信問南星想怎麼過生日。
南星的回答是去遊樂場,季深讓他在酒店門口等。
今天日頭正盛,南星找了個陰涼地方玩手機。
背後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南星轉頭,就看到一對與平時很是不同的小情侶。
季深和林雨安兩個人穿的是情侶T恤,林雨安氣質随和,穿什麼都好看,倒是季深變化很大,他之前都是一成不變的西裝,頭發也都往後梳露出優越的眉骨,而現在額發都放了下來,掩住額頭,少了淩厲反而多了幾分青春氣,兩個人看上去就像趁着周末溜出來約會的大學生。
他在打量他們,林雨安也目不轉睛地盯着南星,他還是第一次見南星穿短褲,嫩生生的兩截小腿裸露在外,陽光底下白得發光,林雨安走過去給了南星個一觸即分的擁抱,“小星,生日快樂!”
在他身後的季深也沖南星點頭,“生日快樂。”
南星很高興,綻放一個如花的笑靥。
開車去遊樂場的路上,南星還是沒忍住,“你們也喜歡穿情侶裝?”
為了讓南星不那麼拘謹,林雨安沒有坐副駕駛,而是跟南星一起坐了後座,他伸出手,笑着戳了戳南星胸前的卡通圖案,“為了稱你啊,不是要去遊樂場?”
是在說自己穿得很幼稚嗎?南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
“我和他的衣櫃裡都沒什麼适合去遊樂場的衣服,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套,”林雨安低頭看自己,“我們也是第一次這麼穿,小星覺得怎麼樣?”
“挺好看的。”
林雨安對他促狹地眨了眨眼,“你季深哥穿着也好看?”
“嗯......”南星莫名有點羞澀,為了掩飾心中那點不該有的蠢蠢欲動,連忙扭頭望向窗外,“季深哥看着很不一樣。”
林雨安被逗笑出聲,打趣前面開車的季深,“阿深聽到了嗎?小星誇你了,我就說你穿着好看。”
南星不是很想關注他們的對話了,面頰被灑進車裡的陽光曬得發燙,他有些無聊地想,這套情侶裝是他們中誰買的,現在的南星居然覺得兩個人的概率是五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