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擠進一條半框型密道,南星被一前一後地夾在中間,很快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當第二個,既要注意自己不能撞到前面季深的臀部,也要小心腳不能蹬到後面林雨安的頭部。
季深隻管一往無前,林雨安也不擔心後面,竟屬他操心得最多。
很快遇到拐角,手電筒的光散開一大片,季深的側臉一閃而過,偶然瞥見的南星短暫地陷入恍惚,男人今天都沒怎麼吭聲,也不像之前那樣對他冷嘲熱諷,本是極易被忽略的沉默,這時卻被他福至心靈地咂摸出一絲隐忍縱容的意味。
因為今天他生日麼?
腰上突然癢癢的,南星困惑低頭,一隻手正拽住他的衣擺往下掖,他側目往後看,暗光下林雨安的笑容溫柔沉靜。
南星臉一紅,意識到自己可能走光了,連忙将衣服下擺紮進褲腰。
少年因為時不時要看一眼後方,動作幅度難免大了些,衣服也被牽扯着往上跑。
林雨安看到的風景越來越多,塌陷的脊線,腰身驚人的弧度,以及跪趴姿勢顯得格外鼓翹的屁股,手電筒光偶爾掠過後面時,那一小塊裸露的肌膚更是泛着瑩潤的白。
少年的身材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不知出于何種心思,他看了很久才提醒南星,上手的時候指背不小心揩過那片肌膚,溫軟稍縱即逝。
五分鐘後,他們終于走出那條密道。
又是一個詭異的房間,仿真的器官泡在玻璃瓶裡,這樣的玻璃瓶擺滿了整個架子,手術床旁邊擺滿了各種冷冰冰的手術用具。
南星現在明白了,他膽子一點都不大,看影視作品是一回事,身臨其境又是一回事。
剛剛爬密道出的汗,一下子全被蒸發了。
嘭——
與其他充滿恐怖暗示的物品相比,角落裡不起眼的櫃子發出了拍打的聲音。
下一刻裡面湧出來很多人,——那張櫃子看着頂多能裝下三四個人,可現在朝他們走過來的就不止了,後面的數量還在源源不斷增加。
那些人化着奇形怪狀的特效妝,走路姿勢特别扭曲。
跟喪屍大爆發一樣。
給人的心理壓迫感尤為強烈。
“媽媽呀!”南星緊閉雙眼,腿軟得一步邁不開,胡亂拉住一個人,摸到熟悉的布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住再說,“帶我出去,求求你了......”
他怕得渾身發抖,沒哭出聲就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他抱住的那個人過了幾秒才回抱住他,遲疑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南星以為是林雨安,抱着他的腰更緊了些。
等到出來外面,有了站在陽光下的實感,南星才睜開眼,然後眼前一黑。
那套情侶裝是黑白配,林雨安穿的是白色。
南星盯着衣服不敢擡眼看,他的身體曬得暖烘烘的,臉也是。
半晌,他羞愧地捂住臉,蹲下身逃避現實,“太丢人了!”
林雨安和季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笑意。
南星這樣的表現,實在像個小孩。
可愛的小孩。
南星還沉浸在自己被吓哭了的羞愧中,恨不得有個地縫讓他鑽進去。
有人在他旁邊蹲了下來,透過指縫,南星瞄到一抹白。
這回是林雨安了。
他抹幹眼淚,期期艾艾地擡起頭,“雨安哥......”
林雨安揉了揉南星的頭,用眼神鼓勵他說出未竟的話語。
南星問得不是很自信,“剛剛裡面是不是很可怕?”他的眼底還漾着一層薄薄的水色,皮膚白得幾近透明。
林雨安仿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岌岌可危的自尊,皺眉嗯了一聲,“最後那一下真的把我吓到了,櫃子裡怎麼能鑽出那麼多人?”
他佯裝害怕的演技并不高明,但亟需别人認同的少年看不出破綻,跟着一起委委屈屈地嘟囔,“就是啊!”
“不過,雖然可怕,但也挺好玩的,是不是?”
南星抿着唇,沒有作聲。
“小星今天其實是個勇敢的大人呢,”少年狐疑看向他時,林雨安不再隐藏臉上的笑意,“敢去做一件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不就是長大了?”
南星愣愣地對上林雨安含笑的眼睛,心裡不是不知道這番對話很幼稚,可他竟然該死地就吃這套,剛剛生出的那些難堪不知被擠去那了,現在占據他全部心神的變成了對面青年那張溫柔純淨的面孔。
太會哄人了。
南星挪開視線,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怪不得是主角受,怪不得悶葫蘆主角攻喜歡他。
林雨安放在他頭上的手,不知何時滑下,半個手掌覆在南星後頸上,話畢,輕柔地捏了捏,那一下,過電似的,南星突兀地垂下了頭顱。
然後他又很快擡頭,沒敢看人,“我餓了。”
林雨安站起身,“我們去哪兒吃?”他看向季深,期待經常出去應酬的伴侶能給出一些好建議。
接收到他遞過來的信号,季深報出了幾家餐廳名字,其中就有他和南星上次去吃的那家,“這幾家還不錯,南星,你偏向哪種口味?”
南星将頭埋進膝蓋裡,語氣怏怏的,“在外面吃膩了,可不可以在家吃?”
“當然可以!”林雨安欣然同意,“你還沒嘗過阿深做的菜,今天也讓你季深哥給你露一手,他的廚藝不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