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驚了一下，擡眼看鏡子，發現果然如此，下意識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但這一舉動無疑使情況更糟糕，殘留的那點口紅被暈開，唇周的瓷白肌膚染上一抹惹人遐思的淡紅。

南星連忙打開水龍頭，鞠起一捧水清洗嘴唇，他搓洗得很用力，一點不憐惜自己，林雨安看得直皺眉。

南星一邊洗一邊察看痕迹，直到口紅印消失不見才停手。

因為用力搓揉的緣故，他的嘴唇紅豔豔的，襯得整張面龐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

林雨安盯着他嘴唇的眸色轉深，喉結往下壓了一瞬。

更像了。

像是被人親了很久。

最後還是南星主動開口詢問，“雨安哥，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林雨安偏頭看向鏡子裡的他，語氣幽幽，“小星會接吻了？”

果然還是被看到了，南星一愣，緊接着誠實道，“不太會，我沒想......是學姐她......”似乎覺得将接吻這件事推脫到女方身上不負責任，明明他也很享受學姐的主動，要不是臉皮薄不好意思在衆目睽睽下接吻，他也不會推拒，于是住嘴不再解釋，自顧自紅了臉。

少年通紅的臉蛋，仿佛漸深秋日裡，遙遙挂在枝頭的那顆青澀蘋果悄然洇出蕩漾的紅，快要成熟了。

也要被别人摘下了。

林雨安對着鏡子不動聲色地深呼吸幾口，平複着胸膛裡的怒氣，他甚至在笑，笑得如同溫柔的知心哥哥，“小星喜歡那樣的女孩子？”

南星的面頰隐隐發燙，對林雨安的詢問他從不搪塞，但談到喜歡又太正式了，隻能支支吾吾，“啊，我不知道......”

他模棱兩可的态度讓林雨安稍稍放了心，但仍澆不滅心頭萦繞的那股煩躁，但他面上丁點不顯出來，輕笑出聲，“我還以為小星會喜歡比較可愛的女孩子。”

“為什麼？”

“因為小星也很可愛啊。”

南星愕然對上林雨安那雙如秋水般親和溫煦的眼眸，察覺到林雨安不是在開玩笑，他不滿又有點羞澀地抱怨道，“什麼可愛啊？我可是男孩子！”

林雨安嘴角的笑意凝實幾分，下一瞬就收斂了，“不過說實話，你們看着不太般配，”他蹙了蹙眉，似乎有不小的顧慮，“我之前當大學老師也見過不少小情侶，那種類型的女孩子不是你能招架得住的。”

南星聽得有點生氣，言語間維護之意明顯，“雨安哥！你怎麼能以貌取人呢？學姐很好的！”

林雨安看了他一眼，眼裡煩躁一閃而過，但他馬上道歉了，“抱歉，我不該這麼說，”他歎了一口氣，“我也是關心則亂，這不是怕你受情傷，沒有要诋毀你學姐的意思。”

南星也清楚林雨安是個溫和有禮的人，沒有真的怪他，“我明白的，”他躊躇幾秒鐘，不自信地問道，“雨安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學姐？”

“怎麼會這麼想？”林雨安摸摸他的頭，一字一句鄭重道，“你配得上任何人。”

南星被他的認真逗笑了，“你這麼說完全是因為我們關系好。”

林雨安笑而不語，眸光逐漸下移，突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小星，剛剛你失去的是不是你的初吻？”

“是啊，”南星随口應了，過了一會反應過來不對勁，狐疑望向林雨安，“雨安哥，你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我？”

”哪有？”那點隐秘的欣喜剛躍然心上就戛然而止，林雨安啞然失笑，“好了，電影快開場了，别讓他們等急了。”

南星聽了連忙拔腿就跑，跑開一段距離又記起什麼似的趕緊跑了回來，“對了，雨安哥，你跟你那個學生出來看電影的事季深哥知道嗎？”

南星看到林雨安搖頭，眼睛都亮了，“那我會幫你保密的，你不用擔心。”丢下這句話又興沖沖地跑了。

奔跑的背影活力四射，哪還有剛剛那副少年心事的黯然模樣？林雨安雖然對南星特意返回來問的問題心存疑慮，但也沒太在意。

他的眼裡隻看得到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沖他明媚地笑，輕而易舉地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垂在腿側的手緊握成拳，無人聽見他的喃喃自語，“能不能，不要談戀愛？”

幽然的歎聲，似是從胸腔裡擠壓出來的。

“好自私啊，林雨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