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雨安去送徐清許,南星沒跟着去,想讓兩人單獨相處。
聽到電視重新開機的提示音,廚房裡收拾狼藉的季深想了想,提高音量,“南星,進來洗碗。”
他不似林雨安那般嬌慣南星,偶爾心血來潮,想要糾正南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性子,吃完飯便會叫他進來一起洗碗。
雖然大多時候南星都是不情願的,但也基本聽話。
這次也不例外,南星慢吞吞地進了廚房,背地裡斜他一眼,心中腹诽季深是個狗東西,果然吃醋了吧,就知道逮他出氣!
他有模有樣地戴上手套,要洗的盤子一大堆,因着心中忿忿,擠洗潔精時不小心按壓了好幾泵,在水槽裡使勁一頓搓洗,很快漾出一池子的泡沫。
正在刷鍋的季深視線瞥過來,“你......”
南星瞪他,縱使有點心虛,也毫不示弱,不就是洗潔精放多了嗎?
季深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不一會兒,就出了事。
“啊!”
南星驚叫一聲,原來是一大灘泡沫裡飄出一個氣泡,飛到南星眼睛周圍,炸裂開來,破碎的泡泡濺出稀釋過後的洗潔精水,刺得眼球生疼,南星下意識擡手,想用幹淨的腕骨去揉揉。
“别碰。”季深過來制止了他的動作。
他還算有條理,處事冷靜極了,“要用清水洗,”他先将自己的手洗幹淨,然後托着南星下巴,湊到水龍頭下,掬起一捧水清洗受到刺激的脆弱地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沁涼的水流慢慢緩解了又辣又疼的不适感,南星嬌氣地哼唧兩聲,半晌才說,“好像好一點了。”
但還是難以睜開眼。
“你們在幹嘛?”這是林雨安今天第二次說這話了,溫和聲線裡都透着冷意。
廚房裡的兩人現在的姿勢極親密,季深從背後擁上來,南星整個人幾乎縮進他懷裡。
聽到林雨安的聲音,季深立刻松開了南星的下巴,并退後一步。
林雨安看到兩人相擁的一幕心裡本煩躁得很,防完健身房裡的陌生男人,又要防自己的學生看上南星,連帶着現在看到季深親近南星都覺得不正常起來。
但看到南星轉過身一隻眼睛通紅還睜不開的模樣,心裡的不得意全都轉化成擔憂,“怎麼了這是?”
他抓住南星的小臂想要察看情況,南星讓他吹了吹自己的眼睛,旋即撲進他的懷裡。
“都怪季深哥,他非要我洗碗!”南星本想告狀,連同之前的份一起,季深習慣了在公司裡發号施令,在家也是說一不二的專斷,在洗碗這件事上林雨安也不好偏幫他。
“好不容易回趟家就想看會電視放松下,下午去健身房也累着了,還要讓我洗碗,”南星越說越委屈,一隻眼睛在流生理性淚水,到了最後竟傷心地自責起來,“我又笨手笨腳的……”
隻消看到南星的可憐樣,林雨安的心就輕而易舉偏到他那邊去,何況南星真的受了點小傷,他用不贊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戀人,“我知道你想鍛煉小星,但也該體諒他的身體狀況,他不是已經聽你的話乖乖去健身了嗎?何必對小孩這麼嚴苛?”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越來越不善,林雨安歎了一口氣,收起情緒,“今天有客人,碗碟是多了點,你若是不想一個人洗這麼多,大可等我回來一起洗,徐清許開車來的,我隻需送他到停車場就行,要不了多少功夫。”
南星說的話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成分,季深作為當事人之一是知道内情的,他不曾強制南星,若是南星一開始就抱怨了這些季深也不會讓他洗碗的。
卻也由衷地起了愧疚之心,仿佛自己真的對南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顔色淺淡的瞳孔清晰地映出那顆毛茸腦袋,季深啟開薄唇,本就寡言的人愈發笨口拙舌,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
他其實是想找機會和南星說說話,但又不知怎麼激了南星的少爺脾氣,導緻南星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自從那件事後,南星嘴上說着翻篇,實際老是想躲着他,縱然季深有心彌補,他們的關系仍像以前一樣不鹹不淡。
現在好像,情況更糟了。
另一當事人聽着林雨安說了那麼一大段話,越聽越不對,到後面林雨安不無失望的口吻更是令南星心驚,剛才就是使小性子想報複一下老是吃飛醋牽連他的季深而已,但林雨安的反應比他想象的要大,自己這是,又挑起了家庭矛盾?
并無小計謀得逞之後的喜悅,南星反倒局促起來,一手捂住自己遭難的左眼,一手扯扯林雨安的衣角,“那啥,我沒啥事了,先回房了。”
之後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南星關上門的那一刻,心慌得不得了,怕待會有人來慰問,索性把門給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