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衛生間換。”南星将上衣穿回去，又将送來的衣服圍在腰間，勉強遮擋到膝間，不用擔心走光。

他赤腳走下沙發，宋甯知首先看到那雙細白小腿在眼前晃蕩，再是那雙足，燈光下沁着股冷感的白，踝骨伶仃，恍然間有種一扼即死的脆弱。

他看得幾乎入神，才恍然驚覺，“等等，你沒有鞋？”

南星都走到門口了，拉動門把手時對他點了點頭。

雪白的臉隐在暗處，昏昧光線間或在那張美人面上散落零碎陸離的光影，绮麗得仿若鏡子裡的豔妖。

宋甯知鬼使神差地走過去，一把将赤腳的人兒抱起來，“我送你去一個幹淨的地方換。”

南星被抱起來是有點懵的，宋甯知平時對他說話的口吻總是高高在上命令式的，今晚的他實在過于貼心，說話輕聲細語，像是怕吓到他。

但南星也沒有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态，之前也是被伺候慣了的少爺，此類殷勤并不能打動他，隻是宋甯知的轉變讓他多少感到意外。

宋甯知感受着懷中人的重量，鼻尖又嗅到了那股好聞的香氣，南星的骨架很小，相對普通男生來說算是纖弱了。

他低頭看向來回擺動的百褶裙裙擺，回憶起南星穿女裝的模樣，——簡直一點也不違和，如果戚野給南星戴一頂假發，那樣的裝扮，宋甯知都不會懷疑他是個男生。

坐電梯也包含在内不過兩分鐘的路程，宋甯知走得格外緩慢，南星以為是自己比較重，宋甯知抱他吃力的緣故，并不覺得奇怪。

宋甯知口中的幹淨地方在歡夜的頂樓，很大的一個房間，有一整面大落地窗，以及一張鋪得整齊仿佛沒人用過的大床。

宋甯知輕車熟路地找到遙控器拉上窗簾，又拿出拖鞋給南星穿上。

“這應該是最幹淨的房間了。”

“誰的房間？”

宋甯知默了默，“我的。”

觸到南星逐漸變得警惕的眼神，他又加了句，“放心，沒有監控。”

南星還是躲進衛生間裡去換了。

宋甯知半躺在外間的沙發上，漂亮的臉前所未有的嚴肅，他摸出一根煙點上。

之前的那些揉捏行為，宋甯知隻覺得舒服，甚至都沒覺得自己是在占南星的便宜，今天抱過南星後，他才驚覺自己喜歡與南星的肢體接觸，貪戀他身上的味道。

可他怎麼能喜歡一隻從下水道出來的小老鼠呢？就算這隻小老鼠很漂亮，還很香。

煙氣升騰而起，模糊了他的面龐。

南星換好衣服出來，宋甯知掐滅了煙，起身道，“我送你回宿舍，”他頓了頓，“如果你想，也可以在這睡。”

南星一個激靈，連忙拒絕，“我認床。”

宋甯知勾起嘴角，很快意識到往下壓了壓，“走吧。”

打車回學校的路上，宋甯知不發一言，南星感受到了他冷漠的變化，但也不在意。

宿舍門打開，平時很難見到的習清和容斐竟然都在客廳，兩個人低頭商量着什麼，聽到聲響，習清率先擡頭，看到宋甯知臉上一喜，但看到身後的南星，笑容微微有些僵。

“甯知，這位是？”

南星主動回答了，“我是南星。”

“南星？”習清驚訝過後溫和一笑，“你長得很好看。”

他待人一向溫和有禮，誇人誇得很真誠，于是南星也很有禮貌地回了句謝謝。

沒有表情顯得悶悶不樂的宋甯知掀起眼皮看了南星一眼。

南星自覺打了招呼也沒有留下繼續交流的必要，準備回自己房間的時候被習清叫住，“對了，助理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要不要做？”

對上他含笑的眉眼，南星想到自己還在酒裡泡着的手機，點了點頭，“我待會就填申請表。”

“填完給我就行。”

“好。”

宋甯知看着那扇門閉上，“你在幫他？”

習清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依然是那副微微笑的溫和模樣，“不可以嗎？他是個好苗子。”接着他狀若無意地點出，“你最近好像挺在意他。”

這般直白的點破，引起了一旁看上去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容斐的注意，古井無波的眼神又起了一絲變化。

“哪有？他就是我的小跟班。”宋甯知矢口否認，觸到容斐的視線忽地笑起來，一掃之前不好的心情，眼皮微撩，送出一個略顯妩媚的眼波，“容斐哥哥，你們不要誤會哦。”

南星填完表，容斐和宋甯知已經不在客廳了，隻剩下習清一個人，應該是專門留在這等他的。

将表遞過去，南星客氣了一下，“久等。”

習清微笑搖頭，申請表上的字隽秀飄逸，與主人那張秀美難言的臉倒是有些對不上，低垂的視線不自覺上移，落在垂墜腰間的細長手指上，“等你加入學生會，欺負你的人就不敢胡來了。”

他說的語氣笃定，仿佛南星進入學生會是件闆上釘釘的事。

南星不在意地笑笑，并沒往習清身份可以給他走後門上想，“希望我能這麼幸運吧。”

習清不置可否地挑眉。

第二天，宋甯知給了南星一個新手機。

南星不肯接，他打算自己買的，但宋甯知态度很強硬，“裡面有我的電話，以後戚野要是找你麻煩，或者我要指使你做事，這手機就用得上了。”

南星捏着手機，疑惑道，“之前怎麼不給我你的手機号碼？”

“哪來這麼多話？我的号碼是誰都能有的嗎？”宋甯知高昂着頭，頗有幾分傲嬌意味，轉而又惡狠狠威脅道，“不許把我的号碼賣給其他人，要是我知道我的信息洩露了，有你好看。”

南星很想反駁道誰會買他的手機号碼，但看着宋甯知的臉，說不出來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