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亭擡頭看,就見那身着绛紫衣衫,戴着蛇首面具的男人正高高在上的注視着他。
那男人看了他一會,半晌後才吐出兩個字,“地坤。”
“對!上仙!您瞧瞧,這可是個作為爐/鼎的好材料啊,還是個雛兒呢!”見生意來了,鬼市攤主立即起了勁,狠狠拽了下那條鎖住沈秋亭的鐵鍊,不顧他的掙紮,将他拖到鐵籠前,“隻要一千靈石,便宜得很!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那紫衣人并不介意他滿身的髒污,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腕捏了捏,接着是後脖頸的腺體,最又後點了點胸腹處,在他還沒來得及為對方輕薄的舉動感到難堪時,對方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坦然的收回手,漠然道:“養條狗都比養個沒有靈根的爐/鼎有用。”
修真界豢養爐/鼎通過雙修來提升自己功力的做法并不罕見,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爐/鼎的,哪怕雜靈根都比無靈根有價值。和無靈根的凡胎雙修,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純做慈善。
見對方看出眼前這個地坤的缺陷,那攤主谄笑道着抹掉沈秋亭故意塗在自己臉上的泥污,再接再厲的向那紫衣人推銷,“那也可以留着當個解悶兒的嘛!好歹品相還不錯,價格也便宜,玩死了也不心疼。”
那紫衣人聞言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對于修真者來說,凡人就是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沈秋亭抿着唇,無措的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原以為這個紫衣人在得知自己沒有修煉價值後會直接離開,沒想到對方直接丢下一袋靈石買下了他。
被放出籠子後,沈秋亭剛想站起身,卻被攤主又踹了一腳,讓他學着其他被買走的奴隸,像狗一樣爬行以讨好新主人的歡心。正當他忍着屈辱打算爬到新主人腳邊時,那紫衣人卻隻是解開了他脖子上的鎖鍊丢到一邊,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站起來,跟着。”
沈秋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跪得太久腳似乎都已經失去了知覺,他踉跄了一下,一個沒站穩險些又摔倒在泥地裡,被一隻手穩穩的扶住。
“蠢貨。連走路都不會嗎。”
話說得刻薄,手卻仍然托着沈秋亭,直到他站穩才收回去。沈秋亭有些局促的看着對方精緻的華服上本不該沾染上的泥污,但對方全無嫌棄的表情,隻是捏了個決,一陣紫光掠過,他身上和自己身上的髒污都轉瞬間便幹淨得不染半點塵埃。
這便是修真者嗎?沈秋亭看着這神奇的一幕,心中既好奇又豔羨。
前方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愣着幹什麼,還要我抱着你走不成?”
沈秋亭立馬小跑着緊緊跟在男人身後。
今夜的鬼市已近尾聲,天光乍破,他看着前方浸浴在晨光中的身影,原本死寂沉黑的眼中隐隐亮起一線光。]
——摘自《逆天》
…………
這段劇情黎星月越看越眼熟。
鬼市,鐵籠,無靈根的凡胎地坤。如果不是以“沈秋亭”這個人的視角展開的話,那不就是前幾天剛發生過的事嗎??
他當時說過的幾句話和這書裡的“紫衣人”一字不差。
鬼市是修真者的一種臨時交易集會,裡面通常會交易一些尋常路子買不到的東西。那時黎星月剛得了個能短時間内迅速提升靈獸靈力的丹方,恰好缺幾味靈草以及最關鍵的藥人作為藥引,便前往附近一個鬼市去尋找合适的材料。
藥人相當于無數仙草的容器,其本身也算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藥材,因此制作藥人也有着非常嚴苛的條件。地坤和天乾通常都天賦異禀,體質上佳,是制作藥人的最佳選擇,但若是有靈根,多少會影響到藥效,可惜這兩類人中鮮少有無靈根的。于是在看到那個無靈根的凡胎地坤時黎星月直接将他帶回了幽天宮中,準備将他煉作藥人,為後續新開爐的升靈丹做準備。
他當時并沒有多想,就跟随手買株便宜靈草差不多,卻沒想到從對方的視角看竟然事情會這麼複雜。
說起來,那少年似乎确實有跟他提起過自己的名字,隻不過當時黎星月完全沒有在意,一個随時可能會被宰了煉丹的藥人,哪有什麼需要記名字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