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周老夫人猜不出緣由,說子恒這孩子無論姿色還是背景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總比得上你在黎城中那六位小妾識大體。帶着她一路上也好有個商量……
“沒必要。有一個女人在身邊就夠鬧心了!兒子還想多活幾天。”周渠沒給母親留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個坡腳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向南循。不是坡腳的女人。”周渠突然打斷了母親的話。
這讓周老夫人始料未及!“兒啊,你還是要提防這個女人才是!她僅僅隻是碰巧救了你一次,别忘了她可是皇上派來的人,三年前又差點跟澈王有了婚約……”
“如今各自都在聖旨上落了字,無論如何現在也是跟我扯上了些關系的。希望母親以後至少在稱謂上注意點”
“渠兒你?”周老夫人剛要說教,知兒子要出遠門,也不好再跟他繼續争論。
周渠看着窗外的夕陽一點點被隐沒。從小到大他的位置一直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忌憚他三分。九座城池甚至遠遠超出了羽離王宮。可偏偏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宮裡監視。高調不行,任人宰割更不行。旁人看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中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姚公公說金日戌時正是進宮的好時辰。
安城殿外,一座龍鳳馬車華麗無雙地停在了正中央。車身以朱紅為主色調,其上龍鳳雕刻活靈活現,龍鱗龍須、鳳羽鳳冠細緻入微,似雙雙騰空而起 。車簾是用金絲銀線繡制而成,搭配絢麗的繁花與祥瑞雲紋,微風拂過,輕輕搖曳着璀璨的光芒……
引得所有侍衛丫鬟都忍不住紛紛側目。
周渠身體已恢複了大半。他仍舊慵懶地倚靠在錦塌上,手裡撚着一串翡翠的玉珠子,錦被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間。他頭微微後仰,幾縷發絲垂落在額前,冷傲間添幾分随性。他一隻手随意地搭在身側,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床榻邊緣,另一隻手則垂落在榻外,引得身旁圍繞着的貓兒們不時湊過去,用腦袋蹭蹭或用爪子撓撓……周渠隻是微微擡了擡手随意摸了摸它們,整個人都沉浸在這閑适的狀态之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向南循身穿皇上親賜的大紅嫁衣,手裡牽着蒽兒,在姚公公地指引下緩緩向龍鳳車辇走來。
路上她問姚公公能不能讓蘇蘭姑姑她們同乘一輛馬車,姚公公說龍鳳馬車乃皇上親賜,隻能由大人和夫人乘坐。别人坐……怕是有辱了皇威。
“太尉大人,夫人和小郡主到了。”姚公公不等向南循再說什麼,直接上前掀開了龍鳳車辇的門簾。
劉盈伸出手臂讓母女倆人扶着,上了車辇。
還未靠近,蒽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貓……娘親抱抱!蒽兒害怕……”
向南循立刻把蒽兒摟在懷裡,安撫着:“蒽兒乖,有娘親在,不怕……”
蒽兒的應激反應讓周渠有些措手不及……他坐直身子,用手臂擋着自己的一二三四五隻貓……
向南循沒好氣地瞪着他!“把你的貓全部趕出去,蒽兒不喜歡貓!”
周渠看着面前的母女二人,面無表情道:“怕,你們出去。讓我的貓離開,休想。”
向南循的脾氣,遇強則更強。本來就不想與他同車而行,現在這個惡魔不僅吓哭了蒽兒,還要趕人下去,她自然是要硬剛到底。
“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欺負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真是天下奇聞!”向南循故意扯開簾子,提高聲音大喊!
在外面觀禮的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周渠從來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見那孩童滿腹委屈用哭紅的雙眼正看着自己……他哪裡見過一個娃娃在自己面前哭成個淚人兒,一時間也變得束手無策起來。
“蒽兒讨厭貓!蒽兒讨厭貓……這個大叔好壞!”蒽兒邊說邊哭……向南循哪裡顧得上聖旨命令,抱着蒽兒直接下了馬車。
姚公公見狀,趕緊迎上去,“郡主稍安勿躁,老奴這就跟太尉大人說說去。”
“不必了公公。皇上愛怎樣處置就怎麼處置,我們母女沒必要受那個惡魔的氣。蒽兒,我們走……”還沒等向南循把話說完,隻見劉盈小心翼翼地抱着貓們從龍鳳車辇上走了出來。
姚公公暗自笑了笑,“郡主你看,太尉大人這可是頭一遭啊。”
“他還不是怕被皇上砍頭!”向南循始終覺得這個惡魔實際是個繡花枕頭膽小鬼,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死。
“時辰不早了,郡主還是請回車上吧!”姚公公催促道。
向南循緊緊抱着蒽兒,一臉不情願地回到了車辇上。
姚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大喝一聲:“恭送太尉大人夫人回宮謝恩呐!”
觀禮的衆人全部跪地,跟着一起附和:“恭送太尉大人夫人!”
鞭炮禮花齊鳴,在夜空綻放開……
車辇緩緩啟動,兩隊侍衛軍整齊劃一地跟在後面,所過之處,百姓們紛紛投來敬畏又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