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瀾真人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胸有成竹道:“周大人要想徹底穩住這情緣,如今隻有一個法子!”
周渠眼見又是這個老道,心中很是不耐煩,連搭理都懶得做。
“難道周大人要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姻緣?還有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莫瀾真人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可在周渠面前一點也形不成波瀾。
“你不在你的星瀾山好好修煉,在我太尉府耍什麼花招?本官警告你,我周渠不是你的徒弟,少拿用對待離羽澈的那些無聊規矩安排我!老子偏就不聽!”說完就準備要走。
莫瀾真人捋着胡子,不緊不慢道:“本道知你二人雖為親兄弟,但各自的性情卻差了十萬八千裡。不錯,你我不是同道中人,按理說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但是你決定着羽離的未來,本道有些話就不得不說。”
周渠冷笑一聲,“三歲孩童也知道……”他對着蒽兒招招手,蒽兒轉頭去看蘇蘭姑姑她們的意思,在得到允許後,才跑到了他的身邊來。
“是的,蒽兒也知道你這老頭兒不是個好人!”蒽兒牽住周渠的手,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噢?我倒是要問問你這娃娃……爺爺到底哪裡是壞人?”莫瀾真人上下打量着蒽兒,見孩子靈氣逼人,不由得又開啟了算盤,“爺爺平時在深山修煉,從不與外人接觸,哪裡來的壞人一說?不信,你有時間爺爺帶你去星瀾山看上一看,就知道真僞了。”
“蒽兒也不聽你的!你就是壞!就是你綁架了澈王哥哥!”
“哈哈……娃娃,綁架二字怕是用詞有誤吧!爺爺來問你,你是想讓澈王哥哥當你的爹爹,還是你身旁的周太尉做你的爹爹?”
這個問題,一向童言無忌的蒽兒卻不能馬上答出來。如果以前有人問,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羽澈。可現在……在得知壞叔叔不要命也要救娘親時,就對周渠的看法慢慢發生了改變。
“誰讓你管呢!又不是讓你選爹!”蒽兒的話一出口,一下把在場的衆人笑出了聲……
莫瀾真人生氣也不是,裝着沒聽見也不是。隻好把話題岔了過去,“你知道你娘親和澈王去哪裡?幹什麼了嗎?”
這個蒽兒還真不知道。她擡頭去看周渠,問他:“娘親她跟你說了嗎?”
“哈哈!你娘親怎會跟他說!你想知道,還不如問問我!”莫瀾真人回道。
蒽兒搖搖頭,說自己并不想知道。娘親跟着澈王肯定不會有危險,他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自己根本不需要擔心。也說不需要你這個壞爺爺打他們的主意!
莫瀾真人突然大聲道:“好!可如果本道告訴你們,他們此去有可能一去不複返呢?”
周渠根本沒有耐心聽他啰嗦下去,直接?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說完了趕緊離開我的太尉府!本官可不想讓府内烏煙瘴氣!一句實話都沒有的老道,真不知離羽澈是如何着了你得道的!”
“太尉大人莫要忘恩負義。若不是那天我告訴你如何成為向郡主的命定之人,恐怕你連這點機會也沒有。”
周渠鄙視地目光看着他,“難道現在就有了?那日,也是你來府中揚言說,隻要逼迫她在聖旨上落了字,就可成為她一輩子的男人。可結果……”他指着倆人遠去的方向,眼中怒火中燒!“他們卻私奔了!好一個命定之人!還是莫瀾真人你撒得謊好啊!”
“周大人誤會了。”莫瀾真人仍舊是不緊不慢的性子解釋:“羽離皇帝那裡落字是第一步,還有最關鍵的第二步……那就是成為羽離王朝的繼任者!因為向郡主命中帶有紫薇、天府二星,有帶此星者将來必定會母儀天下成為一鍋之後。更何況向郡主兩顆吉星皆入了命格……”
周渠再也不相信這老道所說,“本官自由懶散慣了,沒心思去争皇位。”
莫瀾真人立刻反問:“周大人是不想跟澈兒徹底敵對吧?可你想過沒有,當他左手女人右手江山的時候,把你置之何處?按道理,你才是羽離皇帝的長子!長子繼任,天經地義!你不為了自己考慮,也要為了你親生母親的枉死鳴不平!”
“我的親生母親……”周渠心中升起一陣落寞,“我就是遵循她的遺願,一輩子才不插足皇位。”
“這麼說,周大人是親眼看見還是親耳聽見了你生母的遺願?”莫瀾真人有些急了,語氣也開始了咄咄逼人的架勢。
“你别費心機了!本官不想被人利用。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這是你的寶貝徒兒親口告訴我的,現在送給你!”周渠俯身,單手抱起蒽兒,“走,你不是想學騎馬麼?爹爹這就帶你去!”
一聽到要學騎馬,蒽兒趕緊高舉手臂歡呼起來……
“冥頑不靈!”莫瀾真人氣憤地甩了一下袖子,“同樣是那羽離皇帝的兒子,也确實是雲泥之别!本道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早春的風,還帶着一絲料峭的寒意,卻已隐隐透出了溫柔的氣息。
駿馬緩步前行,踏在鋪滿細碎花瓣的小路上。路旁的柳枝已抽出了嫩綠的新芽,遠處的田野間,零星點綴着幾株不知名的野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明豔。
離羽澈的手臂環着向南循,微微收緊,似是要為她擋住這殘留的寒意。
“能放我下來嗎?”向南循突然問他。
離羽澈拉住缰繩,自己先跨馬下來,然後小心翼翼扶着她,“小心一點。”直到向南循安全着地,他才放開她,牽住了馬。
“我們這是要往何處?”向南循握着已有些麻木的手臂,安靜地問他。
“羽離宮。”離羽澈語氣輕柔地回她。
“昨日,我剛從羽離宮中出來。那裡的溫度好像比城外略暖一些。百姓身上感染的毒疫也幾近消退……”
“對不起。”離羽澈打算她的話,“剛剛是我冒昧了。”
向南循知道他說的是方才被“強吻”的事,便輕輕一笑:“殿下是為人中龍鳳,被殿下喜歡也是我向南循的福氣吧!”
聽着向南循對他略顯生分的話,離羽澈的心仿佛什麼被揪了一下……可很快又恢複了情緒,他聽師傅說過,聖旨落字是,已經把離羽澈三個字從她的記憶中清除了。如今她這樣冷淡的态度,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