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憐聽得有些心驚。
那一日她從噩夢中驚醒,隻知道母親把林墨軒懸吊在院中,卻不知後續的事情。卻不想隻短短一日之間,竟發生了這許多事,雖然林墨軒說的輕描淡寫,但想也想的出其中的殘酷。
“你……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林莫憐低聲問。
“因為,在這件事上,你我是天然的同盟。”林墨軒平靜地注視着林莫憐,“我無力改變母妃的态度,隻能想辦法讓父王不再關注我。但你……你可以維系他們之間的感情。”
玄衣少年神色鄭重,懇切請托道:“我需要你幫我,也隻有你能幫我。”
“……當然。”林莫憐别開眼,不去看林墨軒的眼睛,“事關我自己,我當然會盡力。”
“但是,”林莫憐忽而轉回頭來,“這與你并沒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如此盡心?”
林墨軒被問的一怔,旋即垂下眼眸輕笑道:“郡主這話問的奇怪,下奴自然會盼望殿下與王爺琴瑟和鳴,這便是最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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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午時,馬車停下修整,林墨軒從林莫憐的馬車上下來,自然而然便走到冷洛娴的車前。
眼見他作勢欲跪,大有再做一次馬凳的意思,冷洛娴連忙喝止:“站着。”
林墨軒微微一怔,便依言站在原地,眼見下人端了馬凳過來放在車前,他才明白冷洛娴的意思。玄衣少年就勢轉身,伸手扶冷洛娴踩着馬凳下車,低聲問道:“殿下,可是下奴早上做的不好?”他還以為,自己并沒有出什麼差錯。
冷洛娴神色複雜地看他一眼。早上便也罷了,可這會兒他們就在營地旁邊,三軍将校看着,林墨軒怎麼半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本宮不喜歡用人做馬凳。”
玄衣少年霎時蒼白了臉。
既然母妃不喜,那麼早上……母妃是希望他拒絕?林墨軒垂下眼,再度問道:“殿下,下奴是不是做錯了?”
冷洛娴斜睨他一眼:“大庭廣衆之下,給你父王留點臉面。”
他果然是做錯了。
林墨軒無言地跟在冷洛娴身邊,小心翼翼地随侍一旁。大約是因為大庭廣衆之下的緣故,冷洛娴确實沒有多加為難,用過飯後便教他自便。
自便麼……
林墨軒茫然地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起身去尋他從前的副将。他收拾行裝到母親身邊為奴時,自然不好帶他的槍馬弓箭,索性丢給了副官照管。下午時候,他總不好再借妹妹的馬車,還是騎自己的馬動身為好。
待到啟程時,冷洛娴和林莫憐各自登車後,林弈和林墨軒才翻身上馬,護在馬車兩側随行。林莫憐從馬車的窗中望去,正看見玄衣少年端坐馬上,寬肩細腰身姿挺拔,赫然便是一個英氣勃發的少年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