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奴想回來侍奉殿下。”玄衣少年伏首深拜,“求殿下恩準。”
冷洛娴怔了怔,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說她沒有想過把林墨軒和女兒分隔開,那絕對是無稽之談。可是她也很清楚,隻看阿蓮今日的态度就知道,女兒絕對不會願意這樣做。
她不想因此和女兒起争端,隻好把這一切想法都壓在心底,即使今夜裡叫了林墨軒過來也不過是問幾句話罷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是林墨軒主動提出了這件事。
為什麼?
她原以為是林墨軒在女兒面前刻意施苦肉計,騙得阿蓮心軟來維護他。可倘若真是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回到她的身邊?難不成……這又是什麼以退為進的手段?
“為什麼?”
既然想不通,冷洛娴索性便問了出來。而面前的少年抿了抿唇,一字一句低聲回道:“因為,下奴在郡主身邊,會成為郡主的負擔。”
“下奴不能容忍郡主身邊有任何不利的因素。”林墨軒擡起頭,神情冷靜而堅決,“下奴會為郡主掃除一切障礙,哪怕是下奴自己。”
“哦?”冷洛娴語調輕柔而危險,“原來,你就是這樣蠱惑阿蓮的。”
林墨軒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這會兒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可是之前他對阿蓮做了什麼,難道他以為旁人都不記得?倘若他真把阿蓮當做妹妹,他就不會把阿蓮綁上高台用以威脅她開城獻降!
可惜……她的阿蓮太過心慈,恐怕當真信了林墨軒的惺惺作态。因此,她必須把兩個人分隔開,無論林墨軒究竟要耍什麼手段,她都不能再讓林墨軒留在阿蓮身邊。
心中打定了主意,冷洛娴再看着面前少年茫然無措的神情時,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任憑林墨軒在她面前如何故作姿态,她都不會相信的。
“你要本宮留下你,”冷洛娴伸手摩挲着少年面頰,“是想讓本宮和阿蓮因為你而起争執?”
“下奴不敢。”林墨軒全身都僵硬了,“下奴會和郡主解釋清楚。”
冷洛娴不置可否地收回手,卻見面前的少年從衣袖中抽出戒尺,雙手捧到她面前。
冷洛娴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從林墨軒手中接過戒尺,不輕不重地用尺尾拍了拍少年的臉頰:“這麼喜歡本宮抽你的臉?”
“殿下喜歡,下奴就喜歡。”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很讨巧的回答。冷洛娴笑了笑,忽然重重一戒尺抽在林墨軒的臉上。
少年沒有躲閃,甚至沒有一絲晃動。他垂着眼硬生生挨了一記耳光之後,擡起眼問道:“那麼,殿下喜歡麼?”
冷洛娴怔住了。
她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反手一戒尺抽在少年另一側面頰上:“你怎麼敢這樣同本宮說話!”
“下奴知罪。”林墨軒閉了閉眼,俯首深拜于地。
他不擅長揣度旁人的心思,于是他選擇直截了當地問出口。他想更了解一些母妃的喜好,這樣才能更好地服侍母妃——或者說,讓母妃出氣。
可是……母妃卻認為,他是對母妃不敬。
或許确實如此罷!他不過是母妃身邊的罪奴,怎麼有資格向母妃問話?是他沒能認清自己的身份,母妃以為他不敬,其實也沒有冤枉了他。
“下奴以下犯上,請殿下重責。”少年人再拜于地,略微的停頓之後又輕聲補充了一句,“求殿下息怒。”
“想讓本宮息怒?”冷洛娴輕笑了一聲,“那麼你說,本宮該如何罰你才好?”
林墨軒一時沉默不語。
以下犯上是重罪,怎麼罰他都不為過,但……他不想讓父王知道他在母妃這裡受罰,更不想讓阿蓮知道這一切。
如此一來,許多刑罰便不能用了,那麼……
冷洛娴見林墨軒久久不言,頓時心生不虞。她眉心微微一蹙,正想說些什麼,忽聽面前的少年道:“不知殿下以為,附骨釘如何?”
冷洛娴驚愕失聲。
附骨釘原本是一種暗器,釘頭喂毒直釘入骨,令中釘者痛不欲生。偏偏這暗器又打造的十分巧妙,一旦運功以内力相抗,反而會更加疼痛難忍。因着這暗器過于歹毒,早在前朝之時便已經被江湖列為禁忌,她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了幾枚附骨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