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到底,父王也是好意,即使他那樣決絕地拒絕了父王的關心,父王還是對他放心不下——他怎麼能再去傷了父王的心意。
附骨釘的事情隻能是他和母妃知道,那麼熬刑……他記得九宮樓玉衡堂中有一種用于刑訊的藥物,能讓受刑之人無論受了什麼折磨都能保持意志清醒,或許他可以找個時機去九宮樓裡拿上一瓶這種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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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生生地用了一餐朝食之後,林莫憐起身向林弈和冷洛娴告退。冷洛娴漫不經心地向林墨軒擡了擡眼,林墨軒頓時知情識趣,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你跟過來做什麼?”林莫憐冷冷瞥了兄長一眼,沒有什麼好聲氣地問。她還是很氣哥哥一句話都沒留就走了的事情。
林墨軒隻是輕輕淺淺的勾了下唇:“我想,我應該給郡主一個解釋。”
兄妹兩個一同回了林莫憐的院子,林墨軒撩開衣擺,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林莫憐頓時眼瞳一縮。
她已經意識到,這一場談話必然不會輕松。林莫憐頓了一頓,沒有叫起,隻是簡單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昨天夜裡,殿下喚我過去隻是要問我幾句話。”玄衣少年平靜地說道,“是我求殿下準許我回去侍奉的。”
“為什麼?”林莫憐冷聲問道,“我這裡,就這麼讓你待不下去麼?”
“下奴不能留在郡主身邊。”林墨軒閉了閉眼,“郡主對下奴太過仁慈,會讓下奴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莫憐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母親都和你說了什麼?”
“殿下并沒有說什麼。”林墨軒低聲解釋,“是下奴不願意再拖累郡主。”
“什麼……”
“下奴不想再看到王爺冤枉郡主的事情發生。”林墨軒擡起眼看向林莫憐,“下奴也不願意殿下和郡主為了下奴而起分歧。”
“我能夠平衡這其中的關系。”林莫憐下意識反駁道。
“但是下奴不願讓郡主為難。”林墨軒堅決道。
“……所以,你就替我做了決定。”林莫憐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兄長,“因為你覺得這樣對我更好,所以你就自以為是地替我做了決定,全然不顧我究竟是怎麼樣的想法。”
“郡主沒有一個做奴隸的兄長。”林墨軒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林莫憐的耳中,讓她整個人都僵在當場。
——這句話,是她曾經對林墨軒說過的。
“下奴會認清自己的身份。”林墨軒閉了閉眼,一字一句道,“也請郡主,收回對下奴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