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長雲洗完澡後靠在床邊,換了一身舒服點的衣服,後知後覺的疲倦感襲來,手上拿着的書都看不進去,一下子沒有睡意,腦子裡都是亂七八糟的想着,齊先生果然是個對身邊的人挺好的人,但他好像沒有那麼精明,也沒有那麼謹慎。他槍法那麼好,如果我讓他教我的話,有沒有可能。他倒是很細心,總能緩解我的尴尬……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荊長雲的思緒。他走下床開門,看見齊塵月穿着睡袍倚在門口。
“齊先生,請進。”荊長雲退一步,去搬凳子,請齊塵月進來。
齊塵月剛想說不用,見他已經把凳子搬來,便進門坐下了。
荊長雲坐在床邊,剛好與齊塵月面對面,他瞥見了齊塵月手裡的小瓶子,問道:“齊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個給你,今天和老蔣打了架,别落下什麼傷。”齊塵月把手裡的藥酒遞給他,他不知道荊長雲和他們比得怎麼樣,隻能先問道,“今天同他們比,赢了幾場呀。”
荊長雲捏這藥酒瓶子,放在床頭的桌子上,眼睛彎彎的,聲音裡有藏不住的喜悅,音調都高了一點點:“全部都赢了,齊先生。”
“做得好。”齊塵月看他這麼開心,很想揉揉他的頭,但想了想還是拍了拍肩膀。
荊長雲想了想還有一場槍法,有些洩氣,低着頭歎了口氣:“齊先生,我槍法不好,如果輸了,我就不能留下來了?”
齊塵月看他眼尾都垂下來,整個人都蔫巴了,擡起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就算你沒赢,我也會讓你當我的副官。”
“真的嘛?”荊長雲眼睛一瞬間就亮回來了,眼尾也揚起來,但仔細想了想,認真說道,“齊先生,我會努力的,不會因為你給我開後門我就懈怠。”
“我可以教你槍法。”齊塵月聽到他的話笑意不減,用手撐着臉傾身過去,“你願不願意學啊?”
荊長雲好像被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突然襲擊了一樣,瞳孔縮了縮,眼裡鋪上了一層驚喜,說話都有些沒有邏輯:“齊先生的槍法很厲害嗎?我在說什麼,齊先生的槍法肯定很厲害。齊先生你真的願意教我嗎?”
齊塵月被他一串連珠炮似的話炸的頭脹,往後縮了縮:“教你,再多嘴就不教了。”
荊長雲怕他反悔,趕緊閉上嘴,隻有眼睛閃亮亮的,不停點着頭。
齊塵月看他這樣笑出了聲,站起身來:“早點休息,早上五點要早訓。”
荊長雲也跟着他站起來,送他回去,關門之後,荊長雲眼裡的欣喜漸漸的淡下去,他松開門把手,走到床頭拿起了齊塵月給他的藥酒。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不太亮的光線穿過他的周圍,落下陰影。他坐回到床上,看着透明瓶子裡棕色的液體,眸子裡映着瓶子,有些說不清的情緒。他把瓶子丢進了抽屜的角落裡,想了想又拉開抽屜把躺在角落的瓶子放平,躺下關燈睡覺。
第二天清晨早訓完,齊塵月帶他到了射擊場,其他人已經去吃早飯了,所以射擊場現在除了值守的士兵沒有其他人。
齊塵月拎了一把毛瑟步槍遞給荊長雲,自己又拿起一把向前面走去:“現在大家的用的比較多的是德國人造的1924式毛瑟步槍,就是你手上這把,口徑是7.92mm,槍管要比大三八短的多,後坐力會比它強一些。日子不太平起來了,軍械也要擴充。”
荊長雲掂掂手裡的槍,聽着齊塵月邊走邊給他介紹,站到他邊上的位置:“齊先生,我在法國時聽到一些消息,許多國家都在大量購買軍械備戰。”
“是啊,所以單靠别人是會靠不住的,自己要在這方面有所進展,中國的兵工廠也要更新換代。”說罷,齊塵月以一個标準的步槍立姿,打出了第一顆子彈,他的手臂肌肉看起來沒有非常緊繃,卻維持好了槍支的穩定,射擊結束後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子彈也正中靶心,然後繼續慢悠悠的說着,“其實如果我們暫時設計不出更好的槍械,可以購買其他國家的圖紙,做出改良。嗯,這是個可行的方法。”
荊長雲聽着他自己肯定自己的樣子,愣愣的看着遠處的靶子,一下子晃了神,齊塵月扣扳機的方式是預先施加壓力,瞬間擊發的,說明他非常了解這類槍支的晃動規律。
齊塵月聽着身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轉頭瞧見正在愣神的荊長雲,放下槍在他面前晃晃手:“看清楚了嗎?”
荊長雲在他眼睛對上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回神,聽見他說話,忙不疊的點點頭:“齊先生,我看清楚了。”
“那就來試試吧。”齊塵月放下槍,退到一邊,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荊長雲學着齊塵月剛剛的樣子,用臂上的肌肉穩定槍支,扣下了扳機,沒有脫靶卻也不是多好的成績。
齊塵月将槍靠在一邊,過來幫他調整姿勢,碰到荊長雲手臂時,感覺他手臂繃的很緊,拍了拍手臂道:“肌肉别太緊繃着,稍稍放松一點點,手肘不用太靠外,扣扳機不用那麼迅速,慢慢發力,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