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塵月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給他又夾了一塊,心裡懷揣着這家夥有病的念頭,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遞勺子過來,支使他一遍又一遍的夾菜。
趙習源急匆匆的來到病房,敲門進來時,臉色不是很好看,正看見齊塵月給荊長雲夾菜,面上不顯,心裡有些詫異:“司令,劉三說要見你,不然什麼都不說。用了刑也不張嘴。”
齊塵月慢條斯理的挑了塊肉放進荊長雲碗裡,問他:“吃了嗎?其他人審的怎麼樣?”
“我吃過了,其他人的供詞是劉三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上頭的人每次也是隻和劉三聯系。”
齊塵月點點頭:“嗯,那就去見見,坐下歇歇,不用着急。林局長現在怎麼樣了?”
“林夫人的父母到了,正要操辦林夫人的後事。”趙習源在齊塵月的示意下搬了張凳子坐下,對上荊長雲的目光,“長雲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荊長雲笑着回應他,又想到什麼,話鋒一轉,“就隻是肩膀比較痛。”
“痛就好好休息,下次不要單獨行動。”
齊塵月放下碗筷:“我們明天去吊唁,阿雲,你和我們一起。”
“他這個樣子能下床出院嗎?”
“他剛不是還說挺好的。”齊塵月擦擦嘴,站起身來,“走了,去見見那個家夥。”
荊長雲和他們道了别送他們離開。
在他們去見劉三的路上,趙習源幾次欲言又止。
齊塵月看他一眼:“習源,你想說什麼?”
“司令,你對長雲太過特别了。”
“嗯,所以他很有用,不是嗎?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理由。”齊塵月的身體切斷了沒入門框内的光線,我肅清天津所有垃圾的理由。
他莫名想起那陣如亂石的心跳聲,陰影遮住了他微微皺起的眉:“習源,我确實有一個對他特别的原因,但在昨天夜裡這個原因消失了。”
齊塵月的身影走進稍暗的門内,趙習源不知道該怎麼提起他所看見的荊長雲看向齊塵月的眼神,隻是默默跟上齊塵月。
齊塵月坐到審訊室裡時,劉三還被綁在架子上,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現在,你見到我了,要說些什麼?”
“讓他們走。”劉三被身上的疼痛折磨的喘着氣,費力的擡頭看向齊塵月:“答應我一個要求,否則我…什麼也不會說。”
“你們先出去。”大概是覺得十分可笑,齊塵月嗤笑一聲,擺手讓衛兵離開審訊室,不緊不慢道:“我看起來像那種溫和良善的人嗎?你落在我手裡,還想和我談條件。”
劉三沒有接他的話茬,說道:“保全…我妹妹…我都…告訴你。”他停頓了一下,“和什麼人…接頭,誰是我們的保護傘…我都交代。”
齊塵月看向他:“那其他人呢?村子裡的其他人呢?”
劉三逃避似的閉上眼睛不說話,良久才說出一句:“我隻是…想讓他們吃上飯。”
“你的供詞于我而言隻是點綴,張憶鋤不夠作為你的籌碼。”
劉三聽到張憶鋤的名字後睜開了眼睛:“不…不隻是供詞,我收集了他受賄的證據…留作後路,甚至隻需要您…您給我提供一…一個意外機會,我會幫你殺了他。”
齊塵月看着他:“不用和我說一些廢話了,無論你說與不說,我都會拿到我要的供詞。你說了,他們才有應得的懲罰,你不說,他們隻有一條死路。”
齊塵月起身走到門口,卻又停住,轉身看向架子上滿是血污的男人:“你讓他們吃的是人肉,你把他們拖進了泥潭裡。”
“他們應該對我感恩戴德!如果!”劉三的聲音嘶啞,眼睛通紅的喊道,“如果沒有我,他們早就餓死了!”
“那後來呢,也是為了一開始的理由嗎?”齊塵月記得被抓的人群中留下的枯槁老人,面對着劉三的叫喊隻是平靜的反問他,看他咬着牙顫抖的表情,沒有等他的回答就離開了房間。
齊塵月交代趙習源:“讓人看牢了,别讓他死了。”
“司令,你答應了他的條件嗎?”
“我不會答應他的條件。”
“那他會老實交代嗎?”
“會的,人心動搖來回不定隻有最關鍵的一根線,我賭動搖他的那一根在我手裡。”
“如果沒有動搖到他呢?”
“那就斃了那些該償命的人,我不跟罪犯商量,我也不靠妥協罪犯的條件來做成我要做的事情。”
齊塵月想起劉三所說的那個理由,停下了腳步,高又窄的窗戶在他的前面投下光束,他又繼續走向前,邊走邊說:“不要苛待他們,起碼飯讓他們吃飽。”
“是,司令。”
“習源,‘民族,民權,民生’,為什麼我覺得我們在這條路上越走離這三個詞越遠呢?”齊塵月自問自答道,“因為有的人初心不在,拖了其他人的後腿。所以,我不會放過他們。”
“司令,你會成功的,我們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