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族?原諒我的冒犯,可在我有限的認知中,精靈似乎是傳說生物。嗯……大概隻出現在兒童繪本上?”斐林克瞟了一眼萊斯。他知道萊斯搞出了這個幻影,隻是不清楚這位神通廣大的朋友在玩什麼把戲。
希達笑起來:“哈哈!我們的帝國英豪斐林克将軍已經過了相信童話故事的年紀。是的,傳說生物,我和傳說生物作伴很奇怪嗎?”
“并不奇怪,隻是親眼見到不得不讓人深思這背後的緣由。”斐林克苦着臉,吐出後半句,“希瑞菈·文爾利特在眼下這個時間節點帶着精靈族出現,很難不讓人深思。”
“咳……”
“啪!”
咳嗽聲與掌聲共同響起,沉默的兩位打斷了對話。拉法開口:“不論将軍您是否相信傳說生物這回事,二位是否應當向我們說明一下情況?”
斐林克對上拉法的眼睛,又看回希達:“是的,貿然逮捕希瑞拉小姐實為欠妥,文爾利特家族會要了我的命呢。不過希瑞菈小姐是否也欠我一個竊取秘聞錄的理由?我是不是可以推斷文爾利特家族也攪進了這淌帝國渾水裡面。”
“我是盜賊,盜賊公會登記在冊的,接取委托而已。你的秘聞錄在委托榜上高達五百個金币,我不接很快也會有别人來接。”希達陳述,她的語氣相較之前正經了一點,斐林克這個人她了解得很,心機深沉,做的事情一般都是些複雜又沉悶的,總是圍繞着家族、權力争奪和帝國風雲,理由正當,責任也大,是些她不喜歡的事物類型。希達向來反感這些帝國權貴之間來來往往的事情,9歲的她覺得這些事情之間有着難以理解的矛盾,現在她更加這樣認為,隻是比起9歲她覺得沒必要動腦子了而已。
一個由傳說中的神明統治的國家,經曆了自我分裂與自我鬥争,變成一堆四分五裂的蛋糕。其中一塊僅僅因為自己的地盤上有個廣場,廣場上有個雕像就聲稱那位傳說中建立了整個人類王國的神明是自己的統治者,這塊土地上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神明,人們隻是自顧自地把她寫成女人,描寫成金發碧眼的樣子,還有潔白的肌膚和豐腴的胸部,有的版本裡她是孕婦,然後有考據學家說孕婦不能治理國家,于是她變成了妙齡少女,現在妙齡少女以石像的形式站在了幸運廣場中央,幸運兒們一邊感慨于自己被神明注視着的幸運,一邊和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愛人争奪金錢和權力,想着自己能不能在美麗少女神明的悲憫慈愛之下拿着更多的資産去建立一個新的國度。不知道那個傳說中悲憫慈愛,像愛着每一個孩子一樣愛着人類又用雷霆般的手段維護聖瑟爾,進行人類之間彼此攻擊與抵禦的神明是否會像人類一樣沉迷于自己的自相矛盾。反正她存在與否都不得而知呢,對于聖瑟爾來說,她這樣存在着足夠了。也許哪天幸運廣場上的雕像會被斐林克還是誰的子孫們打掉,然後換上一個穿着铠甲舉着盾牌的神明,也許是女人,也可能是男人,不過大概肯定是個人吧,人類們是不會允許其他物種成為他們的神明的。
這一切複雜又無聊,浪費腦細胞并沒有意義。出生在聖瑟爾貴族家族的希瑞菈·文爾利特小姐這樣想着。于是她沒有按部就班,幼時的博覽給她帶來了知識,她又給自己帶來了思考,就這樣她變成了一個叛逆的貴族,而且從小就和斐林克不對付。一個罵另一個是不通教化的野人,另一個再以固守成規沒長腦子的猴罵回去,然後野人确實變成了野人,脫離了家族,改了名字和姓氏,猴也依然和小時候一樣,固守成規,變成了狡詐的猴。這是坐在馬車裡的希達對斐林克的評價。
她也清楚,也許有什麼命運的推手,也許根本沒有,什麼理由導緻的都無所謂,隻是她被動地被帶入了内容是帝國風雲還是變革什麼的超級大渾水,加上現在拉法的幻影和那個莫名其妙影響她空間魔法又把她們用空間魔法帶到這馬車上的萊斯,她必須要正視這回事了。希達始終沒忘記在黃金圖書館裡使用空間魔法的那一點别扭感,細微且陌生。這淌水很有可能渾得超出她的認知,至少百分百超出斐林克的認知。
即使萬般無奈,她也被卷進來了,至少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至于力不能及的部分,那就交給專業人士,比如斐林克将軍什麼的。
“另外,我登記在公會的名字是希達·文,我12歲就不叫希瑞菈了,也不背負文爾利特的姓氏,我背不動那麼重的姓氏。”希達說道。
“好吧,是你會說出的話,希達。”斐林克笑了,“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對之前的失禮深表抱歉。這裡不方便說話,具體情況我們到将軍府詳細說。”
馬車繼續行進着,在整個過程中,車廂裡并沒保持着詭異的安靜,因為斐林克是一個十足十的猴,或者說他活躍的腦細胞根本停不下來,隻會從他不斷張合的嘴裡噴湧而出。通過斐林克的介紹,希達和拉法得知了萊斯的身份——一位來自異國他鄉的、神秘的、能力高強的煉金術士,或者說魔法師,他并沒有給自己進行嚴格的職業定位。
對此希達的表示是:真是模糊極了,神秘極了。而對待這樣一位神秘的客人,斐林克信任的态度看起來更加耐人尋味。再加上現在以真面目示人的拉法……
果真是一位神秘的煉金術士。看來必須要找個機會和這位萊斯先生談一談。
将軍府邸并不像斐林克本人那樣張揚。它沒有那麼多繁複的紋樣擁擠在一起,彰顯自己是“帝國最高将軍”的府邸,反而讓人聯想到典雅、簡潔和低調。